郑初黎的身子抖了一下,虽然才是秋天,但今天的冷风堪比冬月里,拍在人身上,骨头都疼。其他人身上都裹着棉衣,就郑初黎穿着一层薄薄的冲锋衣。
他心中怨气更甚,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临时换日子,他也不用受这个苦了。
木屋内摇摇晃晃的,郑初黎刚拍了两个镜头就觉得不行:“这看着不安全,要不然等风停了再说吧。”
听到他这句话,周边有个蒙着面的工作人员半是阴阳怪气半是玩笑的语气:“哎呦喂,您是真少爷,您不知道这山里的风是一直都有的。”
郑初黎瞪了他一眼,王辉在一边当和事佬:“郑哥,别生气。”
然后王辉朝着刚才那个出声的人道:“我们也是害怕设施不安全,最好是真的没问题哈。”也是阴阳怪气的。
郑初黎这才罢了,他刚想说重来一条,就听见木屋上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巨响,随之一块厚重的木板掉落了下来——
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一个黑影冲向了郑初黎。
“嘭”的一声,那块红白色的木板掉了下来,砸在了郑初黎的身上。
郑初黎模糊之中只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那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解时允……”
他摸了摸那人的脸,却发现对方右眼睑下面没有那颗熟悉的黑痣。
不是解时允,是解时柏。
◇34“只是他没说”
郑初黎整个人都呆楞在那,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
解时柏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面色涨红,像是隐忍着剧痛一般:“快……走。”
身边的王辉眼疾手快地将郑初黎从解时柏下方扯了出来,然后又喊来了周边惊吓过度的人一起帮解时柏抬木板。
几番忙活之后,解时柏终于得救,但是因为体力不支,再加上后背被猛烈地砸了一下,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所有的拍摄进程全部暂停,因为解时柏自己没带助理,几个工作人员跟着他一起去了医院。
郑初黎惊魂未定,喝了一口王辉递过来的红茶之后,主动提出:“要不我也去医院看看吧。”
王辉颇不赞同道:“老板,我已经让人跟着去了。他救了你,但是这不代表你欠了他的。你只要出了后续的医药费和误工费就行了,广告组肯定也会多少给他一点补偿的。你别就这么跟着去了,这荒郊野岭的,他又不是来拍广告的,混在人堆中,指不定一开始是想做什么呢。他不怀好意,你别上当。”
郑初黎“嗯”了一声,拿了件羽绒服披在身上,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好像伤得很重。”
王辉头皮发麻,十分警觉道:“老板,你别想着旧情复燃吧?你别忘了他对你做了什么!这些臭男人惯会用这些技俩,就是为了哄你上当!”
郑初黎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有些烦闷。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是看不出来解时柏出现在这里是另有所图,但是他就是必不可免地会心软。
就算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解时柏,是别的他看不顺眼的人,他也会心软。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有人向他表示一点善意,他就会忍不住赶紧回报过去。
不是付出型人格,也不是讨好型人格,他只是不想跟别人有任何多余的牵连。
“算了,我还是过意不去。你等会儿开车带我去医院看看他吧,这件事肯定没完,就算你想跟他断干净,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郑初黎揉了揉脑袋,“钱准备好,拿现金。”
王辉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上他的当。”郑初黎再三保证,“方才那些工作人员都看见了,解时柏也没遮住自己的脸,要是被曝出去了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我俩。这件事情你跟经纪人说一下,让他帮忙摆平。”
王辉点头:“好吧,那你先休息好了再去。”
他一边答应着郑初黎的话,一边偷偷摸摸地找出了解时允的手机号码,还好他之前保存了解时允的名片。
山中风大,郑初黎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能休息的好地方,他将递过来的红茶饮尽,然后就和王辉一起驱车来到了解时柏所在的医院。
郑初黎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一直等到王辉打探完情况回来之后,才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王辉擦了擦额间的汗,回答道:“背后伤得比较重,差点砸到了尾椎骨,现在他只能趴在床上。现在要在医院躺几天,已经找好护工了。”
郑初黎轻轻“嘶”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戾气:“现在真是麻烦了。”
王辉也叹气道:“老板,这人情欠大了。”
郑初黎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还说我不欠他的吗?”
王辉一噎,嘟囔了一声:“谁知道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郑初黎烦躁地走到了一边,抓了抓头发。这里是公立医院,人多眼杂的,他还只能戴着口罩,便越发觉得胸闷头晕。
“我出去抽根烟,你在这里看好情况。广告组那边来电话了你就先晾着他们,这件事没完。”
郑初黎纳闷,明明他也是受害者,现在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心烦意乱。
这一天他都几乎没打开过手机,想也不用想,肯定又被消息堆满了。
解时允的消息最多,几十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再不回我我真的要报警了”,郑初黎看着心里乱糟糟的,点开之后也没什么好气地回复:“出事儿了,没空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