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南星的回答是寇采薇万万没想到的,简直令她惊喜地想要原地尖叫。好在她忍住了,用尚存的一丝理智试探地问寇南星:“星儿,你该知晓今日光霁哥哥的反应,他并不同意退亲,可见他还是……”
“大姐姐。”寇南星直接截断寇采薇的话,将其关心的重点说了出来,“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别担心,等明日我与阿耶过去说清楚,这误会自然便解除了。”
寇采薇被看透了心思,脸上讪讪,结巴道:“星儿,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想……”
“大姐姐,我知道的,别说是大姐姐,便是其他女孩子见到钟公子,那也都要被其气质折服。这本就无可厚非,大姐姐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寇南星善解人意道。
“星儿……”这一次,寇采薇是真的相信寇南星不再执着于钟光霁,对方的回答甚至让她生出一种恍惚,好似她与钟光霁本就该是天生一对,只是阴差阳错才有了寇南星这个意外。
寇采薇再次流泪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她再次拉住寇南星,不禁道:“星儿,阿姊谢谢你!我就知道,我的星儿最是温柔体贴,最知疼人了!”
寇南星但笑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寇采薇。
她相信对方此刻这份真情,但她也相信,等寇采薇知晓自己那两个最值钱的铺子被她卖掉时,那时的真情才更加真切。
寇采薇又连说了些拉近姊妹关系
的话,直到下人来叫,她这才提出要离开。
然而寇南星却叫住了她。
只见寇南星朝她伸出了手,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道:“大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忘了什……啊,是,大姐姐忘将那首饰给你了。”寇采薇露出一副懊悔模样,急忙叫来一旁的香巧,让她将首饰拿出来,同时道,“都怪阿姊记性太差,竟忘了最重要的事。星儿,你别生阿姊的气啊!”
“我不气。”寇南星淡笑着回答。
因为该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果然,待彼此分开,脸上一直带笑的寇采薇骤然沉了脸,使劲儿扯着手中帕子,暗暗骂道:“死丫头,本以为可以借机搪塞过去,没想到她竟还惦记着那鸡血石!”
不论如何,那鸡血石的首饰也值不少银子呢!
寇南星成功取回了母亲曾遗失的首饰,垂眸仔细看了看,便让秋月收了起来。
秋月照办,一路无言,然而在即将踏入二房院子时,她还是没忍住问寇南星:“姑娘,您真的就这样将钟公子让出去了吗?您可是喜欢了钟公子整整十年,这怎么能说放手便放手呢!”
寇南星淡淡瞥她一眼,收回视线时说:“对方心里没我,我为何还要赖着?”
“可,可钟公子那般端方又优秀的人,这辈子只怕再难遇上了啊!”秋月的话音里明显透出一丝焦急,寇南星知道,她这是在因自己不能做钟光霁的通房而着急
。
微微垂眸,寇南星没接秋月这茬,却在抬脚迈进院子时忽然道:“对了,等搬了家,这老宅定要留两个人看着,将来这俩人就直接归了大伯家。秋月,你明日问问,看看谁想留下来,等搬家那日告诉我。”
“留下俩人?”秋月闻言眼睛明显一亮,在寇南星看过来之际,急忙低头应是,“知道了姑娘,婢子明日就问问!”
寇南星轻轻嗯了声,主仆二人对话就此结束。
晚上,寇白芨几乎是哭着回来的,一回家便直奔寇南星房间,抱着她腿便开始哭:“阿姊,阿姊救命啊!你弟弟就要活不成了!呜呜,我就要活不成了!”
“说什么浑话!”寇南星一巴掌拍在寇白芨头顶,呵斥道,“这种话岂能乱说!”
“呜呜,可阿姊,我真的只差一点就不成了啊!”寇白芨仰头看着寇南星,那满脸哀怨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你不知道,那宋逐扬简直就是个疯子啊!他那是什么教人,那简直就是要谋杀啊!谋杀!”
寇白芨万分悲怆地控诉,只希望姐姐能看在自己是其亲弟弟的份上救他一救。因为以往只要他哭,姐姐定会心软。虽说这几日姐姐有些不同,但他想,若他哭得再凄惨点,姐姐就算心里装了石头,那石头也会被他哭软的。
可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叫人讨厌,你越是期待,越是笃定,到最后,那结果越是与预计的大相径庭!
寇白芨
眼睁睁看着自家姐姐在听了自己话后,神情明显一动,随之带上一层喜意。而后,在这份喜意加持下,他的亲亲阿姊开口说出了令他彻底崩溃的话。
“真的吗?看来这位宋师傅果然不错!白芨,你很走运呢,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寇白芨:“……”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问出了那句憋在心口许久的话:“阿姊,你……究竟是不是我阿姊?”
寇南星一怔,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寇白芨。有那么一瞬,她以为寇白芨看穿了重生回来的自己。
然而寇白芨的迷茫只维持一瞬,一瞬过后,她那咋呼呼的弟弟再次冒了傻气,只听他哼哼着说:“你说,你是不是被那宋逐扬附身了?竟然跟他穿了一条裤子!”
“啪!”毫无意外,寇白芨头顶上又挨了一巴掌。
“又说浑话!”寇南星瞪了眼寇白芨,“还有,宋逐扬是你随意称呼的吗?要叫宋师傅!”
寇白芨:“……呜!”
寇南星丝毫不惯着他,只说:“这才第一日,第一日你便受不了,那将来还怎能做大事?”
寇白芨分辨道:“阿姊,实在是那宋逐……宋师傅太抽风,根本就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哪有他这样教学的?学院再厉害的武师傅也没一个像他这样的啊!”他说着忽然降低了声音,小声嘟囔道,“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啊!”
寇南星听清了他的嘟囔,秀眉轻轻一蹙,旋即又
很快松开。
白芨没有凌云志,这不能怪他。往日大房对他各种毁人式诱导,致使如今的他没有大志,亦是情理之中。
而对这件事她不再强求,只希望这辈子白芨能平安过完一生就好,哪怕庸庸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