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蔚在老太太院里用了晚饭,方才回到雨舟院。
叶朔打着灯笼一路跟过来了,是为着衣裳一事。
“我隐约听闻女子不易,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八岁小孩深沉叹气,模样好玩了些。
叶从蔚笑道:“好端端替我鸣不平,实在无谓。”
“我觉得五姐姐这身红衣端庄得体,有何穿不得?因着太过好看便说招摇,那对世间美人而言,未免不公。”叶朔哼哼唧唧。
叶从蔚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你会感叹不公了,来日学成之后,莫不是也一股酸腐气?”
“五姐姐就拿我与那酸腐书生做比?”叶朔不高兴了。
“逗你玩的,”叶从蔚摇头笑道:“只是有时候你眼中的不公,却是我自愿的选择。”
今日叶从蕙也说,庶女不比嫡女,不敢大红大紫鲜艳醒目。
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若她执意天天穿红着绿,别说是庆宁郡主,老太太都管不得。
然而为了省去口舌之争,对艳色又没有特别喜好,无须为此去争夺辩驳什么,说来不过是懒得应付。
叶朔噘着嘴不说话了。
叶从蔚解释道:“今天我虽应下了,然改日想穿这件衣裳时,依然不会犹豫的。”
“五姐姐说得可是真的?”叶朔信了。
“当然。”不过一件衣裙,在这种小事上都要
一味退让,日子还怎么过。
何况,在知道自己明年会被推出去替叶从芷挡掉婚事,叶从蔚对庆宁郡主早就不惧。
再好再坏,无非那个结果。
她无需捧着母亲,到底不是亲生的,白费劲罢了。
……
就寝后,叶从蔚缩在厚实的被窝里。
想着白日自己无功而返,不由茫然。
她已经在所能做的范围内尽力筹谋,实在不知还能如何。
假若陶迟这条路行不通,除他之外,又有谁?
不期然,齐宿英俊的面容跃入脑海,就外形而言,他也算一表人才,若是个守礼之人,倒也……
不不不,若豫亲王没有那诸多诟病,王妃之位怎么挑也落不到承泰侯府。
京城贵女如云,一个没落侯府之女哪里排得上号。
不过……此人既然野心勃勃,善于潜伏伪装,会否花名在外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他的真实性情会是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种种作为蒙蔽且麻痹了圣上与皇子,兴许夺位时就没亲王什么事了。
不知不觉,叶从蔚居然在心里替齐宿开脱起来。
然而……很快的……
豫亲王亲自处死红颜知己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留香阁的花魁才艺双绝,又是个清倌,名气颇大。
这样的女子向来受人怜惜,同情她身陷囫囵之苦。
据悉豫亲王花了很大心思,连着三月亲顾美人,才得以扣开闺房一见。
之后便成为他一人专属的红粉佳人,其余人上前不敢犯。
算来已有半年多
,那花魁也不知怎么得罪狠了金主,竟被一朝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