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冷漠、父亲忙碌,待二人离婚,母亲搬走,杨原野就更不知道何为“关心”、何为“亲密”。
穿着再贵的鞋子,也比不上有人牵着手,一步一步慢慢走。
杨原野表现得潇洒狂放,满不在乎,渐渐地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直到,他遇见了易卿尘。
易卿尘会唤他阿野,一点一点教会他写歌。他懂他笔下的每一个音符,他共情他的欢喜忧愁。他不是瞬间炸裂的烟花,而是一捧篝火,不用夺目,只温暖相伴,在杨原野心里噼啪作响。
易卿尘在他心里安营,他也想去易卿尘心里扎寨。
少年的杨原野曾经虔诚地去叩那扇心门,他甚至远远地听见开门的声音,机械咬合,爱意严丝合缝,仿佛最美的音符叮叮咚咚拨动心弦。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可以在“小尘”前面加上三个字——“阿野的”。
差的这一点,就是余生。
就像杨原野上学时一度很着迷的那首歌,歌词里唱的:“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043包子
人在谷底,才能看到很多真相。
当年杨原野被全网讨伐的时候,众叛亲离,有人给他寄寿衣,寄死老鼠;还有一次,他骑着摩托车回家,一个疯狂的黑粉突然冲出来往他身上泼油漆,幸亏戴了安全头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幸亏小尘走了。
如今,他妹妹看到易卿尘——眉眼弯弯如将蚀之月,浅笑生花如未完之诗,伸手抓住他手臂时微凉的触感,所有的这些,都让他着迷。
全世界只有易卿尘,让他如此着迷。
守着理智,却控制不住爱意。
杨原野想,他也许可以偷偷地藏着那份喜欢,做个合格的朋友。至少这样,还能在易卿尘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位。
这样想了,他一下子又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觉得上天是个善人。
小尘不是他的,却是快乐的。
那也是很好的。
手机在兜里发出嗡嗡的震动。
杨原野又盯了一会儿树上的“杨”字,回了回神。擦擦指尖的血,才又点开手机微信。
一行铅灰色的小字:“易卿尘撤回了一条消息。”
心,漏跳了半拍。
对话框输入栏里,是杨原野误触的几个乱码字符,没有发出去。
再上一条也是一行铅灰色小字:“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仿佛是一种新型的撤回式聊天。
两人都后撤一步,到一个刚刚好,看得到、却摸不着的位置。
被这条消息一勾,杨原野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想他。
于是他端着好朋友的语气,字斟句酌:“你这几天在京北吗?不如叫上四水哥他们聚一聚?如果没空儿,也无所……”
字还没打完,新消息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