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的是,今儿主要是瞧着他故意做出那番气派,结果把我等都给扮了损,他自个儿装好人,我才忍不住顶两句。”林政齐说到此,脑中忽然蹦出林夕落的模样,“不过老七家那闺女怎么回事?今儿还敢与我顶嘴。”
二姨太太皱了眉,“一个丫头也至于多提,这几与老六勤快些,别再惹老太爷发火,还有十三那孩子,你要拉拢好。”
“他?”林政齐虽有异议却不敢回绝,只得转了话题:“肖总管那方总得找个人顶替着,二十个板子敲下去没个百天是养不好的,我可还要用人的。”
“我自有安排。”二姨太太这般说,林政齐只得叹口气的拱了手,随即离开二姨太太的院子。
二姨太太独自思忖片刻,问着身边贴身伺候她的刘妈妈,“那女人肚子可是又有动静儿了?”
“说是小日子没来,具体还未定,但今儿她可是跟着大老爷一起去了‘书闲庭’。”刘妈妈说到此,“会不会是故意遮着的?”
二姨太太冷笑,“遮着又有什么用?肚子也得争气才行,她除了生俩丫头片子之外,只下了个体弱多病的废物,能否下得出崽子都是另一回事。”
“寻两个丫头去试试?”许妈妈小心提议。
二姨太太摆手,“不急,老太爷发了火,最近咱们消停点儿,明儿我累了,派个人去寻大夫人,府里头的杂事总得有个说话的人,她就帮衬帮衬吧?嫡长子的媳妇儿也该接手了。”
许妈妈笑着应下,随即出门去吩咐事。
二姨太太那狐狸眼儿眯了半晌,念叨着:“靠上了侯府?”
提心吊胆的过了三日,胡氏算松了口气。
本担忧林天诩入族学会受委屈,可这几日见他高高兴兴的去,喜滋滋的回,而二姨太太除却送了两个丫鬟给宗秀园之外,并未再有其他动作,这让胡氏着实的舒心。
胡氏舒心,林夕落却不这般看。
这三日林政孝几乎是一早出门,入寝才归,忙的脚不沾地,胡氏与林夕落这几日将准备好的礼挨个院子送了一趟,偶有多问林夕落几句的伯母婶娘,见一见同族姐妹,但多数寒暄几句便走,都未久留深交,但唯独没见成那位二姨太太,如今又传出她身体不愈、大夫人接掌了府中管事的消息。
胡氏虽然高兴的笑不拢嘴,但林夕落却是在想:这老太婆恐怕没这番好心眼儿吧?
虽然从未见过,林夕落从心底不认为她会忽然快病入膏肓的撒手府中管事权,这其中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等着谁去迈?
仔细思忖斟酌,林夕落在一旁劝着胡氏道:“娘,二姨太太那方是不是去瞧瞧?”
“那老婆子不来找麻烦,我还送上门去?”胡氏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林夕落摆头道:
“三伯父可还在吏部当着差,爹如今可就在等着吏部的信儿,不提这事,单说那礼,门门户户各院子都送到了,连四姨太太都没落空,就她那里送一次没见成,如今又传出病状……礼的分量上减几分,就当是走个过场也好。”
胡氏仔细的想了想,嘀咕的道:“你说的也是,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大夫人虽接了管事权,但……送礼堵上这老太婆的嘴,别回头再挑刺儿记恨上,躺着都能挑咱的事。”
林夕落笑着看胡氏,胡氏摸她的小脸,“我闺女最聪明,脑袋忽然开窍了,娘听你的,娘这就去。”
胡氏没要求林夕落随同,林夕落自然也不想去看那二姨太太,忽然想起二姨太太送的那俩丫鬟,她让春桃去叫她们进来。
这三日她一直都晾着她们没让近身,又有杏儿撒气似的在一旁挤兑着,她们倒是没得着爽利便宜,可这不是长久之事。
俩丫鬟忽然被叫进来,脸上都带着点儿试探,小心翼翼的行了礼,随即道:“九姑娘有何吩咐?”
“还没问你俩的名字。”林夕落问完话便直盯盯的看着她们,反倒把她俩看的有些发慌,连忙道:
“奴婢冬荷。”
“奴婢冬柳。”
都带“冬”字?林夕落倒是听胡氏说过二姨太太身边的丫鬟分了四等,春夏秋冬,看来这两个之前在二姨太太跟前顶多是打杂的。
林夕落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劲儿,在冬荷、冬柳二人身上来回扫量,把她们看的着实忐忑难安。
二姨太太派她们来伺候也的确吩咐了让盯着“宗秀园”的一举一动,这几日倒更听说了这位九姑娘的厉害,混不吝到连肖总管都抽了巴掌,如今被她这么盯着看,谁的心里能不慌?
“冬柳,你去帮夫人收拾箱笼,一会儿去探望二姨太太。”林夕落直接打发走了冬柳,冬柳虽心里疑惑,但也福身应下,冬荷心里更为焦虑,实在不知这位九姑娘留她在此作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林夕落半句话都没有,冬荷只觉得站的腿都麻了,终归忍不住的问道:“九姑娘,您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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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落并非故意让冬荷站着不发话,而是她心中依旧拿不定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俩丫鬟。
这三日的观察,她们二人已没了之前刚刚来此的傲劲儿,杏儿的挤兑苛刻,她二人也不过起初有点儿小脾气,但都没闹腾,只是抱怨几句忍下了,这并非是她二人识时务,懂分寸,应是压根儿就没什么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