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过去已经一周多了,在此期间,我未和凌知晓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我的脑袋里无比的凌乱。按照沈清水的说法,是凌知晓泄露的秘密,是他背叛的我,对于这一点,我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可是我并没有。
在秘密刚泄露之初,沈清水被大家指指点点之时,我看到过他对我挥拳,他来班上找过我,私底下找过我,说过难听的话,还差一点和我动武,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觉得有人跟踪我,而这并不是幻觉。所有对我的不利行为都在沈清水第一次打了凌知晓之后消失殆尽,相反,这些行为全部都转移到了凌知晓的身上。他脸上的伤,骨折的手臂,收到的贺卡,被人骂,被人侮辱,还有逐渐暗淡的眼神,这桩桩件件背后的他,还对我依然温柔。
他不是背叛我,他是保护我。一定是这样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我就安全了。所以即便全世界都不相信他,我也坚定地相信他。
之所以没有跟凌知晓讲话,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一定以为我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是将我的心装的满满的只有愧疚和感动,还有沈清水说破的事,他说凌知晓喜欢我。
我们俩最近在班上并不好过,上次的事情被班上同学全都看到了,他们总是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是吃人的怪兽或是刚从火星来的异族。这期间除了于杰瑞还把我当朋友外,只有钟声找过我一次。不过无非也就是在我和沈清水之间当个说客。我知道她很难,要在我和沈清水之间做抉择。但我没有为难她,因为她一定会选择另一方,就像我为了凌知晓也一定不会妥协。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我还是没有开口。直到有一天因为我们俩个都没有写作业而被数学老师赶到门外。
子弹从而耳边划过由于声音太大会使人产生耳鸣,在周围过于寂静时也会如此。上课时的校园,就是此般的寂静。这样的寂静如果是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喝着咖啡、看着小说,那一定十分惬意。可现在我们被罚站在班级外面却显得凄凉与心寒。还好偶尔能听到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作响。我和凌知晓并排站在教室门外,背靠着我们班的柜子,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尴尬。这时的一分钟比一小时还漫长,我真恨不得钻进身后的柜子里。
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橙子……你相信我吗?”
我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是好像自己好久没有说话了,想要开口却不出声音。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相信你。”真庆幸在关键时刻恢复了语言功能,在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时,我就说道“沈清水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我只信你……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应是没想到我的回答,这回换他沉默了。
“让你们两个到外面站着是让你们聊天去了吗?”数学老师突然开门冲着我们大喊,她真的好凶,至少迄今为止,她是对我最凶的老师。不过也对,自从她来了之后,我成绩就没考好过,对于一个没什么能力中规中矩还不完成作业的学生,确实也使不出什么好脾气。“赶紧写卷子,下课前写不完下节课就别上了,到我办公室写。”
我和凌知晓赶紧转过身,趴在柜子上开始奋笔疾书。
“放学后我们去红树林吧,我们好久都没去那了。”看着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我抓只最后的机会跟凌知晓小声地说。
他冲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我的头。然后我们彼此靠得很近,开启了第一道简答题。
又是一年晚秋,红树林里的叶子落在地上又可以踩出沙沙的声音,在这上面走路特别的解压。我和他踩着红色的树叶一路走过。有时我会在树叶上蹦两下,就像小时候一样,这样的放松现在也只能在他的面前表现。
可是现在的我们却装满了各自的心事。来之前凌知晓在学校食堂里打好了两份饭,在红树林里一边聊天一起吃,既节约时间又可以打时间,他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我们坐在小河旁的石头上,河沟里已经没有流淌的水了,可是坐在这里还是感觉很美好。我不禁想起那年暑假一起坐在图书馆门口吃饭的场景,熟了之后他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逗我开心。那年我还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他还是活泼阳光的热血青年。可那时的我们如果看到现在自己的模样还会开心吗?
我们讨论了学校味道始终如一的饭菜,吐槽了不解人情的老师,感叹了物是人非,光阴荏苒。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我们都在逃避最重要的话题。可终于,我们还是回归了正题。
“我们要一起学习,一起努力,考到同一个城市,这话还算数吗?”我问到。
“当然。”
“可是我一直在退步,现在的我恐怕考不到之前想去的学校了。”
“不会的,还有时间,我们会变好的。”
“可我没有力气了。我爸妈觉得我是不够努力。老师们觉得我不够聪明。我好累,好像使不上劲了。”
“别给自己的未来轻易下定义,谁知道会生什么?再说了,高考只不过是人生比较重要的一个点,又不是终点,考得好自然皆大欢喜,考不好也不代表我们的人生就会越来越差呀。你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无论你考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要去一座城市!”
我最庆幸的事情便是在高中时代遇到他。高中,我遇到了几年的不幸,却也没有错过一生的幸运。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切的开始都是源于一个秘密--林深。
“凌知晓,你有秘密吗?”想到这,我突然问道。
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慢慢地挤出了一个字“有”。
“有关于我的吗?”
他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