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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第1页）

“只能走到这里的是你吧，虚。”

笃定地话宛如判词，银发青年的眼睛有着令人心悸的坚定。

“不相信人类的你……认为人类残忍又自私的你……为什么会等在这里……又为什么……”

为什么会剑指千央？

已经倒地的须川千央用断刃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因为你相信银时。”

——相信坂田银时会来到这里，相信他会替须川千央挡住致命伤。

“……”

虚没有说话，他看得清楚，面前的两个人早就到了强弩之末，现在能够站起来，已经是用尽全身力气的结果。

可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两双毫无动摇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灵魂。

……为什么？

虚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在问他，为什么？

是了，明明早就知道人类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不是吗？

贪婪、弱小、怯懦、自私……

虚了解人类，了解他们潜藏在灵魂里的丑恶，了解他们掩饰在皮囊下的恶劣本能。

这种时候，互相舍弃才是常态。

如同互相指责的天道众，如同那些为了独占不死之血而厮杀的村民。

如果他对敌人抱着这种看法，大概就不会被蕴含着阿尔塔纳结晶的武器刺中吧，可如果他的敌人真是这样的存在，也不会来到这里。

胆小又残忍的人类怎么会为了别人的性命牺牲自己呢？

——大概是因为，胆小又残忍的人类也会跟自己的软弱战斗吧。

有一道声音从虚的心里传来。

……是这样吗？

不相信人类的虚，却相信银时他们不会恐惧；不相信敌人的虚，却认为银时他们不会放弃。

诞生于阿尔塔纳的不死之魂分裂成了两半，深爱着人类的部分和痛恨着人类的部分有着唯一共通的认知。

坂田银时，会为了同伴全力以赴，会为了守护，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

“松阳，你和你的弟子还真是狡猾啊。”

胸口的伤口始终没有愈合，探进身体的阿尔塔纳结晶正在抑制他的能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群人的看法开始变得和松阳一样呢？

是因为来自心底的呼唤？还是因为无法抹去的记忆？

也许都不是。

深爱着人类的碎片也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们，一心同体。

肢体变得僵硬，动作变得迟缓，四肢百骸传来想要断裂般地疼痛，虚知道，这是异星阿尔塔纳带来的排异反应。

他思考的太久了。

久到听见了松阳的声音，久到拿不起刀，久到看不清面前的敌人。

“可我还不想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