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月一鸣出现在视线中。他的下颚紧绷着,眸底净是血性,鞭子被他在手中稳稳缠了两圈,不等小儿哭声缓下来,又是一鞭落下,皮开肉绽,下手极狠。
他声色阴诡,不疾不徐地问,“哪个教的。”
小儿嚎啕大哭,“表、表叔我错了表叔”
月一鸣笑,“不说是罢嘴还挺严。”语毕又是一鞭,血肉模糊。
稚子声音嫩气尖锐,两声吼就有丫鬟小厮聚拢来,惶恐地跪下,“相、相爷他、他才三岁啊”
“三岁就会这些龌龊手段了,岂不比爷
当年都早慧”月一鸣压着气,语气无不讽刺,敛起神色,他缓声道,“去,把正堂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
人还没来,月世德却已经被绑着两只脚倒挂在了树上。
在鞭子抽下去的那刻秦卿就懵了,此时看到月世德被倒吊起,哭得窜天响,更懵了。
随着月家的重头相继到来,月一鸣将鞭子缠得更紧。
小儿的母亲见到月世德那刻骇得不轻,扑跪过去,哭声叫惨,立时向月一鸣求饶。
月一鸣没搭理她,目光在一群人中流连,沉声问,“谁教他的,自己站出来。”
小孩的父亲算得上沉稳,“月相莫要仗着陛下重用胡作非为,失了风度。”
“奇了怪了。”他抬手又是一鞭抽下去,在小儿的惨叫声中气定神闲地说,“我本就得陛下重用,为什么不能仗着这孩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小,我这个做表叔的,替你们好生管管。”
“一个孩子罢了,能有什么心眼”族中长辈勒令他将人放下来,“世德向来愚钝木讷,不似别的孩子活泼,怎会有那些狡诈心思”
月一鸣却不准,“愚钝木讷那我岂不正好给他开开智。”反手抡了两鞭,尖锐的哭声刺耳劳神,血痕亦是触目惊心。
两鞭笞完,空中的血腥气愈浓烈,他淡然道,“既然没什么心眼,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扈沽月氏出了这等小人却不需要深究,我看你们也是活到头了。”
他这话说来大不敬,顿时有人自持长辈身份出头呵斥他,被他一鞭子抽地上吓了回去。
眼看月世德的哭声愈渐虚弱,一副半死不活快要咽气的模样,族中长老稳不住了,“放下来,两日之内,定给你个交代。”
长老了话,那便是一言九鼎,月一鸣给他留面子,默许小厮上前将人给救下来。
他将鞭子递给另一小厮,“拿去烧了。离我的院子远点儿。”
此事告一段落,众人被长老叱令各自回屋。
人将要散尽时,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月一鸣一眼,又瞟向一旁讷讷地还懵着的秦卿,最后,终是对月一鸣道,“相爷,你好自为之。莫要栽了。”
月一鸣正拿锦帕
擦手,听及此抬眸嗤笑,“栽我月一鸣福寿绵延,定能长命百岁,一生无忧。不劳您操心。”
长老也笑,不过是笑他自视甚高,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局势展得太快,秦卿没缓过来,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月一鸣。
月一鸣笑,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青丝,微眯了眯眸,问,“爷威风吗”
秦卿“”
默了会,她扯着月一鸣的衣角,拽了拽,低声道,“多谢。”
月一鸣挑了挑眉,垂眸去看她扯在自己衣角处的细白的手,视线又游移至她被束带松松系着的细腰,喉结微滑,哑声道,“你就这么谢我”
秦卿“”她又不是小女孩,什么都做过了当然即刻就反应了过来。
秦卿阴恻恻地抬头看他,“月狗逼。”
她早说了,月一鸣这人很会挑日子,回回都趁她欠着人情的时候跟她提出要求。
月一鸣凑近她,搂住她的腰,趁着她迟疑,已经开始在她腰上轻轻摩挲了起来,勾得她痒了,见她蹙起眉,月一鸣偏还装作一本正经,“行不行”
行个屁。秦卿推开他,不高兴地道,“我没吃晚饭,还饿着。”
月一鸣别有深意地附耳,“”
秦卿睁大眼“”月狗逼你是你们月氏的毒瘤罢
不等她再作何反应,月一鸣将她一把抱起来扛在肩上,踹开门,进屋,踢门关上。
正厅的茶桌上铺着新换的锦布,他把秦卿放在桌上,慢悠悠用足尖勾了个背椅过来,先把桌上的茶具拿起,放到一边去,这才又将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背抵住桌沿。
不紧不慢地同她开始鬼话连篇。
“今日马车上,我给你讲的扈沽山,你记得几分那是我做的一个梦。”月一鸣嗓音低哑,“清和山庄所处的山峰,是整片扈沽山的制高点。那处峰峦双叠,春意盎然。”
好歹都是有学识的人。秦卿听懂了,羞愤地打他,却因被他挑得身体软没打着。
“我们走得那条路蜿蜒,本来不打算带你走那条的,但是,能看见花海。”月一鸣眼角的笑意深了些,“重绿丛中
有花红,那片花海是扈沽山的宝,也是我以前爱待着玩的地方。”
他单手挑开自己的腰带,一手宽衣,一手搂着她,轻触碰她的唇角,“我知道,那片风水宝地有条不为人知的小径,走到头就是一片珍贵的水域,水声泠泠,在小径中流淌着,煞是好听那片水域,是花海最核心的位置。”
秦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但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你不许说话”
月一鸣在她耳边低笑,不听她的,一边动作,一边继续叙述,“不知我在山峰流连了多久,在梦里就迎来了秋天,漫山枫红,枫叶娇羞,可爱喜人。我不忍心再逗它,于是又去了别处,许多地方比如那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