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逾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敲打齐星那小子,余光现季洵美在看他的眼色,没忍住叹了口气。
来自异国他乡的季洵美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一个朋友,冷逾这个人构成了他的全部世界,但这样其实是不健康的。
冷逾先前一直想让季洵美从这种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但现在季洵美真正交到了朋友,他又开始担心季洵美会遇人不淑。
看季洵美这般可怜,那些重话他倒是又说不出来了。
不过宠归宠,敲打还是得敲打。
有些事得挑明了说,不然到时候季洵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我希望你跟齐星相处的时候多留心,毕竟人心隔肚皮,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对你的…还有,网上的东西良莠不齐,你不要看什么都信,要学会分辨真假好坏。”
他就像个担心傻儿子的老父亲,字里行间都是担忧。
见冷逾没有反对的意思,季洵美松了口气,再度恢复笑脸,“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见傻儿子笑得没心没肺,老父亲颇为心累得捏了捏眉心。
算了,季洵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归有他兜着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又是一周过去,冷逾估摸着自己的身体没多大事了,但季洵美看他看的紧,非让他再养一段时间再去上班。
冷逾拗不过他,只好趁季洵美出门买菜的空档,偷偷去了一趟三处的档案馆。
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的无头案在他生病期间结了案,美艳女人被判处死刑,而作为幕后主使的戚青也被移交给了监狱。
但这个结果冷逾并不满意。
他们好像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
接二连三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个所谓的戴面具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姜云升古怪的行为,车祸时诡异的佛珠,让了愿住持转达的没头没尾的话。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
你们又是谁?
一个又一个疑问压在冷逾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总觉得要生什么大事。
而目前他所能接触到的最直接的线索就是七年前那场自然生物谋杀案。
先前他让爱罗德调出那桩案子的审讯记录,爱罗德去了好几次都被撵了回来,所以这次他打算亲自前去。
他迫切地想要找出这个人,然而除了知道他是七年前那桩精神病院谋杀案的目击者以外,其他情报少得可怜。
他查了许久,甚至动用三处的情报网,结果一无所获。
所以当年的审讯记录便显得格外重要。
呆在档案馆的老头是意国人,名字很洋气,叫kevin,两鬓花白,脸盘子很宽,有两个酒窝,总是带着笑,常被人误以为是个好脾气的帅老头儿。
但三处里可没一个人觉得这老头好欺负。
冷逾过去的时候,老头正在吃面包,一边用小刀往上面抹黄豆酱,一边碎碎念,看上去有点生气,两条眉毛高高挑起,很不好惹。
走近了,冷逾才听清老头说的什么。
“做的那么硬还非得让我吃,就逮着我一个人霍霍…”
老头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面包与甜食爱好者,意国人对食物的热爱和尊重是刻进骨子里的,他们将面包被视为生命之本和神的肉身。
但他的爱人是个土生土长的z国人,好咸口,钟爱西城本地特产的黄豆酱。
成长的环境不同,两人在饮食上产生了不少分歧。
最后还是宠老婆的老头子让了一大步,硬是逼着自己接受面包抹黄豆酱这种奇葩的搭配。
今天的面包是他老婆那位心血来潮做的,硬的能把牙齿咯掉,而黄豆酱又让嗜甜的老头子觉得齁咸齁咸。
他不情不愿咬了一口,哎呦嚎了一声,却也没吐出来,抄起旁边的水杯吨吨吨灌了半杯。
冷逾默默看了一会儿老头滑稽的表情,这上前一步,“老师。”
看到冷逾,老头放下面包,一扫方才的愁眉苦脸,换上副爱搭不理的面孔,吊着眼睛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来上班啊,听爱罗德那小子说你最近三天两头请假,消极怠工!”
冷逾有苦说不出。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段时间他的工作状态确实不好,效率也不高,尤其还是在眼下这种多事之秋。
面对年长者的斥责,冷逾点点头,认错态度良好,“是我的问题。”
老头不再给冷逾摆脸色,眯着眼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想查一份审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