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合适才想分手,还是”夏祁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因为别的什么?别拿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借口搪塞我。”
夏祁直起身子,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对面的年夕:“年夕,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你多聪明,事情的始末你不用知道细节但一想就能明白,你也明白我为何所以,你为了他要跟我分手?”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被压在了喉咙间,语气却是不可置信地微扬。
年夕深深地看了他半晌,缓缓开口:“夏祁,你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习正吗?”
“那还能因为什么?”夏祁还是认为年夕在找借口。她知道习正的事是他在背后c纵,而习正这个情人她舍不得,只能舍了她这个男朋友了。
年夕无奈地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地:“夏祁,有没有习正,我们的问题依旧只在我们之间。我们的距离太远,而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会有很多,我不想等到那时再不欢而散,所以早点分开,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不欢而散,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或者将会有任何阻碍,我都可以将它铲平,并且不留一点后顾之忧,你不需要c任何一点心,只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摆平一切麻烦。如果刚开始你就想退缩,如果一段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还能叫什么感情?”他认真地看着她,许诺,质问,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对我来说,你有时是个很霸气的男友,有时又是个任x至极的孩子。”年夕淡淡地笑了笑,继续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两人交往的这几个月,夏祁是对她很好的。一个完美无缺的男朋友,谁都想要,但谁又能没有缺点呢。约会的时候,他要她穿什么,她就必须得穿什么,不管她喜不喜欢;他说去哪,她就必须得去哪,不管她愿不愿意;甚至在床上,他说是疼她的,却从不顾她的意愿。他的习惯,她必须跟着他一起习惯;他的喜好,她必须跟着他一起喜好。
到底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少爷x儿,加上后天的生活环境,江山易改本x难移。
当然,她不是不信任他的话,但那不是重点。
矛盾被激化,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夏祁讽刺一笑,双眼已染上愠se,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是吧?对,你是情场高手,你可以随意地开始一段感情,也可以随时结果了它。你可以随意丢弃一段你不满意的感情,只因它只是你众多恋情中毫不起眼的一段,连回味都不值得。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云淡风轻笑看红尘,片叶不沾身却也不管别人的si活!”
言语愤怒中无不带着哀凉。
面对夏祁的指责,年夕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连问句都没有语气的波动:“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为这一段感情你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我无所谓的,可你值得吗?我不管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心中的执念,你这样做,都不值得。以后,我难保不会继续以我离经叛道的方式生活,顶多背个骂名不过,可是你,你心里过得去这道坎儿吗?感情不应该是一件让人感觉沉重的东西,但实际上它就是。你真的愿意背上这样枷锁过日子吗?你要知道,我说这些不是针对习正。”
年夕果然是没有心的,也只有她能把那样自私的打算说得这样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了。
一时无言。
恋人,可以是曾经的无话不谈,也可以是如今的相对无言。
夏祁承认,他对年夕的感情是真,但年夕有一点也说得没错,他的执念也是真。那么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感情多一点,还是为执念多一点?
何况这两者,她都不需要。
彻底摊牌之后,心中的问题才会逐渐清晰起来。
ga0明白事情的原委,年夕才想通,他曾经那句“偷人都偷到老子眼皮子底下来了”是什么意思。
年夕也必须承认自己是避重就轻了。因为习正这件事她真的不想多谈,不是因为她和习正的暧昧关系。习正的事,起因在她。就算那天她没有接到电话,就算习正真着了夏祁的道,大不了让习正里子面子都丢一回,以习正的势利完全可以洗刷g净。习正与夏祁的关系,她无意扰乱,却是因她而乱。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局面,相信习正也不会一点不知情。他们俩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而年夕与他们认识不过才几个月,引火烧身两头不讨好的事她从不会做,所以还是尽早脱身尽早远离这颗定时炸弹的好。
自古以来,多情亦是绝情。你可以说她ai所有人,也可以说她谁都不ai。
她只ai她自己。
可还是有那么多人看不透彻,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到她的心,天真地以为她有心,只是她不给。
“夏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想告诉你,对于感情的事,我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随意。你的好我虽从来没有说起过,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年夕语气真诚却依旧平静地说完话,拿起包离开了。这几句话似乎已经在心里打过很多遍草稿,一口气说出来都不打梗的。
可是夏祁不知道,这样的话,她是否也对别人说过。
夏祁是没注意到,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为自己的行为道过歉,她甚至道谢了,却绝没有道歉,说明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错了啊。
年夕离开了,咖啡已经凉了许久,一口没喝过,他知道,她并不喜欢喝咖啡。
夏祁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久,心中的狂cha0难以平复。他下意识地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什么。
终是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有着天地间最自由不羁的灵魂,她有着一颗博ai的心,却又是无心。
这样的nv人,要怎样才能留住她。
那般低三下四的请求,骄傲如他,如何说得出口。
他这辈子,就没真正求过人。
天se渐沉,夏祁把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右手盖在眼睑上,沉沉地叹息。
年夕,我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手。
年夕的婚礼是在海边举行的。年夕喜欢海。
婚场的布置简单清新,也是她喜欢的风格。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婚礼会简单,至少来的人就不简单。这些年,萧遇已逐渐在a市站稳脚跟,人脉自然广。一听说他结婚,大老远跑来观礼不在少数。
到场的人很多,但也不能什么人都来是吧。
梁为不必说,他和年夕是大学的校友,年夕还曾是他的社长。尽管毕业后各奔东西了,因为工作关系还保持着联系。梁为虽然逗b了点吧,好在x格直爽,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后来夏祁与年夕分了手,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那是夏祁自己的私事,就算作为好兄弟,兄弟的私事也是互不g涉的。他来年夕的婚礼不奇怪。
东铭和何枝呢,主要是何枝。那次w市泡温泉,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又因为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有了深入交往。
好吧,这些人来都不奇怪,可是有这么一个人,是怎么看怎么不该来啊。
“夏祁,你刚跳完广场舞过来的是吧?你怎么拿到请柬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东铭眉毛皱得能夹si只苍蝇。
夏祁淡淡地瞟了东铭一眼,理理拉风的衣领,双手往k子荷包里一揣:“你管我,我自有我的办法。”
“我不管你。”东铭一把揽过何枝的肩,转身就走,跟躲瘟疫似的,“快走!破坏队形小王子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