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苏玉平带了一队护卫去追苏玉蘅,一路追到城门口,问过守城的兵勇才知道苏玉蘅的马车并没有出城。他暗暗地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把马缰绳丢给身后的随从,站在城门口转身往后看。
“咦?”卫章恰好从城外回来,看见苏玉平忙跳下马来朝苏玉平拱手行礼,“世子爷这是要出城?”
“啊,不。”苏玉平摆摆手,无奈的笑了笑,“还不是我那三妹任性,非要出城去。大长公主不放心,让我出来瞧瞧。”
“哦?”卫章有些疑惑,但碍于对方是个姑娘家,也没多问。
苏玉平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这个妹妹,真是个仗义直行的脾气。”说着,便把苏玉衡要去探望可能患了天花的姚燕语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卫章眸色一暗,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唐萧逸。
唐萧逸微微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没听说此事。
不过片刻间,便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苏玉平抬头一看,前面街道上匆匆赶来的那辆朱轮翠盖双驷大马车正是苏玉蘅的车,于是手臂一挥,示意家丁上前拦截。
马车被拦住,苏玉蘅气愤的掀开车帘,刚要发火,便看见苏玉平往这边走了过来,于是忙提着裙子下车,苏玉平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责问:“妹妹如此风风火火的出城,可知大长公主在府中为你担心?”
“大哥!这事儿是我莽撞了。”苏玉蘅低头认错,然后又焦急的辩解:“姚姐姐病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天花!我是患过天花的,我知道那种感觉,所以我想去瞧瞧她……”
“你关心姚姑娘不是你的错。但也要注意方式啊!你可有想过祖母会多着急吗?”苏玉平当着卫章的面自然不能过于责备苏玉蘅,轻声责问时,神情反而是宠溺多一点。
卫章身为外男,也不好多嘴。但事情关系到他所关心的人,便无法沉默下去,微笑着说道:“苏姑娘注重姐妹情谊是好事,只是如今天色晚了,姑娘出城多有不便。倒不如让家人带着大夫先去给病人诊脉?”
☆、禅院探病
苏玉蘅听了卫章的话,忍不住侧脸看他,且皱眉道:“下人跟家人怎么能一样呢?姚姐姐一个人在庵堂里,身边只有下人……”
“蘅儿。”苏玉平打断了苏玉蘅的话:“祖母说了,你想去看她也不是不可以,要等明天才行。你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山路不好走,你顾忌姚姑娘的时候也要想想祖母。祖母年事已高,你怎么能让她为你担心呢?”
苏玉蘅为难的低下了头。大云朝皇帝陛下以孝治天下,这样的话让她无从辩驳,而且她从小在大长公主身边长大,也不可能不顾及大长公主的担心。
“这样吧,我派人跟着一起去,苏姑娘可放心?”卫章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唐萧逸。
“你去?”苏玉蘅看了一眼唐萧逸,又犹豫的看着苏玉平,“这合适吗?”
一身白衫温文儒雅唐副将双手一拱,微笑道:“苏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向姚姑娘转达苏姑娘的关切之情。”
苏玉平只想着把苏玉蘅完整的带回去向大长公主交差,哪里顾得上什么合适不合适,只淡淡的看了唐萧逸一眼,说道:“那就有劳了。”
“能为世子爷和苏姑娘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唐萧逸温和一笑,转身招呼白家药铺的陆先生,“这位便是白家药铺的坐堂先生吧?请跟我走吧。”
陆先生在一旁已经听的明明白白,见这位文雅的副将招呼自己,不敢怠慢,忙拱手道:“大人请。”
唐萧逸又看了一眼卫章,卫章微微点了点头,唐萧逸翻身上马,转身朝着苏玉平拱手道:“世子爷,属下去了!”
苏玉平摆摆手,看着唐萧逸带着陆先生并几个亲兵策马离去,方转头对苏玉蘅说:“你赶紧的上车,先回去见祖母,我立刻就来。”
“是。”苏玉蘅纵然不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乖乖地转身上车回大长公主府去了。
苏玉平看着那辆马车调转方向往回走,微笑着对卫章叹道:“我这个妹妹真是一副古道热肠。”
卫章一门心思都在想姚燕语患天花的事情,听了苏玉平的话只是笑了笑,敷衍道:“世子爷说的是。”
“显钧,有空去家里坐坐。我得回去跟祖母交差了。”苏玉平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当是另有要事,便不再啰嗦。
卫章忙拱手相送:“世子爷请。”
“回见。”苏玉平认镫上马,临走时朝着卫章微笑颔首。
卫章恭敬的站在那里看着苏玉平带着护卫策马而去,方徐徐转身看着身旁的葛海。
葛海忙凑近了问:“少将军,你是不放心萧逸?”
“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卫章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多少次同生共死闯过来的,怎么可能不放心。但……为什么还是不安心呢?
当晚,唐萧逸带着陆徵平去了慈心庵,慈心庵的主持师太起初不准陌生男子进庵堂,唐萧逸先是给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又说自己是定远将军府的人。
见主持师太还在犹豫,唐萧逸心一横便直接把大长公主抬出来。主持师太这才让唐萧逸和陆徵平两个人进门,把一干亲兵护卫都挡在了庵堂门外。
陆徵平的医术按说是不能跟太医院的太医比,但他在民间药铺坐诊,白家药铺生意又好,每天都有二三十个病患上门应诊,陆徵平这个人又喜欢潜心钻研,尤其对民间时疫颇有研究,苏玉蘅把他找来,按说是找对了人。
但姚燕语这病毕竟也不是什么时疫杂症,所以陆徵平诊脉后也十分的疑惑。
唐萧逸是男子,碍于规矩自然不能进屋,陆徵平进去给姚燕语诊脉,他只能在院子里等。因为外男的到来,翠微翠萍等几个大丫头也都躲了起来,院子里只有两个粗使的婆子在。
门帘轻响,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的唐萧逸听见动静忙上前两步,问:“陆先生,姚姑娘的病怎么样?”
陆徵平为难的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唐萧逸压低了声音。
“不是不好,是我……说不好。这症状也太奇怪了些。”陆徵平还在回思姚燕语的脉象,沉思了半晌,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病症。只能先开两副药吃吃瞧着,若不好,还请世子爷和将军等另请高明。”
“这……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么邪门?!”唐萧逸也急了。这姚姑娘可是他家少将军瞧上的人啊,哪里能就病的这样不明不白?
“在下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病症,不过军门还请放心,这位姑娘的病应该不是天花。或许……没有性命之忧。”
“哦!那就好。”唐萧逸轻轻地吐了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唐萧逸是武将,自然不会怕什么夜黑风高,让陆徵平留下药方和丸药便带着人回城,进城后让属下把人送家去,自己则直奔定远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