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在一众宝贝上头拂过,最后伸手一抓,抄起拨浪鼓。
“我选这个!”
虎哥见状,放下腿,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冷笑。
如狼似虎。
他心里大抵早有预料,只是未曾想到,我还真敢找他麻烦。
就连杨老,也轻轻一叹。
满场豺狼,我却挑了头最凶的来斗。
宫主持尽职尽责的开口:“赌它什么?!”
“赌它动过手!”我说。
“动过手”,乃是一句行话。
一般物件,直接论真假。
可有些东西,却是真假参半,即老货坏了,重新修补,使其看起来像原样,然后当真东西卖。
这种手段,在古玩一行,绝不少见。
因为直接作假,太容易让人看穿,但老货修补不同。
手艺精深的老师傅,甚至能做到让老物件完好如初,且辨不清新旧。
而这种手段,最为人所熟知的,便是瓷器拼接。
即用一部分同出处的材料,去修复破碎瓷器。
或者直接拿两个不相干的破损瓷器,上下拼接。
而这种物件,在这一行里,也最容易做局。
这叫“树上开花”局。
场间众人面色一肃,继而若有所思。
不少人低声议论起来。
毕竟我手里这物件,是唯一一件,杨老没完全鉴定出来,自认眼拙的。
再加上虎哥历来的行事风格。
不得不说,挑得极妙。
宫主持队虎哥说:“李先生,这位朋友要跟你赌金,李先生要不要接?”
虎哥大喇喇的斜靠在椅子上,一脸混不吝。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咔咔”声,皮笑肉不笑的说:“接!有人踹门,硬要送礼,我为什么不接?不过,我懒得迎客,直接躺金吧。”
就跟他说的一样。
所谓躺金,就是恶客临门,我让你进,但不迎。
你有能耐,将我抬出去。
要是没本事,就乖乖放下“礼物”。
而这“礼物”,可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恶客身上的部位。
我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也不会让我落着好。
输了,断胳膊卸腿都是轻的。
杨老眉头一皱,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同时给我们递个台阶,免得闹得太僵,难以收场。
虎哥却厉声打断:“今儿个这局,谁也别开口劝。既然敢上台,就得做好摔断腿,死坑里的准备。咱不是讲规矩吗?那就按规矩来!”
他冷眼盯着我,冷笑一声:“小崽子,敢跟我呲牙,你要栽了,我也不让你死坑里,但我要马王爷的三只眼,千手观音的千手!”
“好!”
我点点头:“你要输了,磕头跪谢你贝勒爷指点,然后爬出这里!”
不就是想要我的眼睛和胳膊嘛。
他要能赢,我这眼睛和胳膊留着也没意思。
能输给他,四妹非得回来亲手废了我不可。
至于我为什么没直接要他的命。
毕竟场间这么多人,还有王先生这尊大佛。
佛前杀生,百般理由,都只能惹了厌恶。
区区一个虎哥,先放他一马又如何?
先毁他和北典苑名声,再断他根基。
他还能在我手里翻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