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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萨满唱咒结束后在她右脸抹上瞭牛血,程枭解释说这是在保佑她一生不因食物短缺而烦恼,易鸣鸢蹲下身用手指挑瞭一点,转身虔诚地涂到他的脸上。

对他们来说食物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虽是一个外族人,却也懂得尊重他们的传统和信仰。

程枭垂眸,顶著易鸣鸢脸上与他如出一辙的痕迹,锋利的唇角总算抿出些得偿所愿的踏实感。

他在冷风中暗暗祝祷,如果身边的人能听得懂匈奴语,就会知道他正在对著天地的一切发愿,希望长生天能够保佑他所爱的姑娘一世安泰。

“好瞭,回去吗?”

易鸣鸢以为自己是不太怕冷的,那是因为以往所去任何地方都有专人提前烘烤,走在路上也有人准备手炉。

而到瞭这裡,草原的风凌冽非常,如同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刮,她有些受不住瞭。

程枭带著薄茧的手从她后头穿过去抄起膝弯,让易鸣鸢背靠著他的胸膛和肩膀,平平稳稳坐在他小臂上,“还有两个人要见。”

易鸣鸢冷不丁又去瞭他怀裡,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绷紧害怕瞭。

她学著放松自己的肌肉,卸力直接靠在对方身上,仰头道:“还没有问过你今年几岁,傢中几口人,现在要带我去见父母吗?”

程枭步伐稍顿,想来有些健忘的人已经将陈年旧事忘得一干二净瞭。

他用另一隻手拢紧瞭怀中人身上的毯子,不让一丝风钻进去,“不是,是涂轱和扎那颜,我阿爸和阿妈很早就死瞭,葬在秩狜山。”

两句话砸下来,易鸣鸢不知是先跳下去跑掉还是先说节哀为好,偏又被裹住,逃都逃不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抱歉,”程枭走到一个重兵把手的毡帐旁,提前将人放瞭下来,“见涂轱也别担心,他不是黑熊,所以不吃人,你跟在我旁边慢慢走。”

易鸣鸢忐忑的抬起脚步,掌心全都是汗。

出乎意料的是,帐内两人见到他们来一点也不意外,扎那颜还是看崽子般和熙的笑眼,而她的旁边,服休单于鹰眼微眯,不停打量著自己。

易鸣鸢尽量将头垂得更低,目光所及之处隻能看到程枭同样火红的衣摆。

突然她反应过来这过程的眼熟之处,这怎么有点像……拜高堂?

出来后,程枭脸上多出一条褐色痕迹,褐色是草原上很独特的一类染料,也是鹰羽的颜色,这是保佑他们一生不因覆体之物短缺而忧愁。

“现在我们都是大花脸瞭。”易鸣鸢摸瞭摸脸上干涸的印记,在服休单于那裡过瞭明路,她心裡的大石头才算彻底放下。

程枭眼神缠绵缱绻,大手覆在她的脸上,拢住细瘦的手指,“回帐子吧,夜很深。”

易鸣鸢耳垂红得能滴血,不论是中原还是草原的婚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她才跟身边的人认识没几天,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怎么瞭,又冷?”重新回到婚帐,程枭扯开长袍,去柜子裡翻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成婚以后这种事情不再是寡居汉子需要自己做的事,他可以朝自己的阏氏讨些皮肉相贴的甜头。

他特意学过的,中原人管这个叫闺房之乐。

一转头却看到易鸣鸢把自己缩在绒毯中,宽大的床榻生生被她抛弃瞭大半,隻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满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婚帐是他特意嘱咐过要提前熏香和烧炭的,隻留瞭个隐秘的口子透风,不应该啊?

“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好瞭没有。”厚毯阻拦不瞭程枭,他挑开蚕蛹似的绒毛,手掌穿过去精准握住易鸣鸢的大腿,直往她的腿根而去。

天可怜见,他这忧心对方伤势的行为,落在担惊受怕的人眼中,就成瞭猴急万分,要即刻拉著伤势未愈的人行房,是十足的禽兽之举。

“别,不行,今天放过我好不好……”易鸣鸢不住后退,躲开往自己腿缝裡钻的手指,企图打个商量。

程枭闻言撤瞭动作,好笑道:“今天让我放过你,那明天呢,明天你再求我放过你,伤口捂到流黄水怎么办?”

易鸣鸢把自己埋在角落,言之凿凿的说:“我自己擦瞭药,已经好得差不多瞭,真的。”

她所言非虚,腿伤本就不深,从中原带来的跌打损伤药并非凡品,三日过去已然没什么大碍瞭,等上面的痂脱落,皮肤便能恢複光洁。

“那好。”程枭敞著外袍作势往床上坐去,他把人从茧房裡挖出来,把瓷瓶放到她手中,慢悠悠的哄,“换你给我涂药。”

易鸣鸢正色盯著他为瞭抢夺自己而弄出的伤,八道明显的爪痕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发白,甚至産生皮肉外翻的趋势。

除此之外,程枭的背部和腰部还有两处擦伤,泛著令人胆颤的青紫色。

“如果我弄疼瞭你,一定要跟我说。”

不可否认程枭确实为她做瞭很多,服休单于力能震虎,和他对打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可是自己与他相识不过日,意乱情迷下突生的爱慕怎么可能长久,恐怕不久以后程枭就会认识到娶她是多么不值得的一件事。

等到他腻瞭自己,就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想来这个过程也不会太久。

程枭转过身来,深邃的眉眼因为笑意而变弯,他用手牢牢环著易鸣鸢的上半身,把人拉过来在额头虔诚地印瞭一记,“不疼,你的手比刚冒芽的火绒草还要轻。”

随著他的声音离开头顶,易鸣鸢也咂摸出一点温馨的质味来,男人的目光炽热直白,看她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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