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离道,“再过两个时辰,便会醒。”
他从头到尾也没有问,白茸到底要这男人做什么。
他的性子便是如此,以前也是,她需要什么,直说便是,他便会去弄来,从不磨叽,也不会过问理由。
沈长离身形一晃,已经毫不留恋地消失了清晨的雾气之中。
白茸呆愣愣在室内坐了好一会儿L,方才与顾寐之传递了暗号。
随即,她放出灵藤,缠绕住这个男人,从窗口将男人放了下去。
浓雾中,白茸感觉到,有人在下方接到了男人。
她收回灵藤,自己也从窗户中跳下。
袖中绯剑化作了一道流光,陡然扩大,出现在了白茸脚下。
她微微散乱的乌发与衣带,在风中翻飞。
三人都在官道边等着白茸。很快带她回了屋。
黄昌博还没醒,已经被绳子捆住四肢,扔在了一旁。
昨日宵禁之后,他们在此处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收到白茸的传音,原本,李汀竹甚至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进去碧华楼找白茸,却还是被顾寐之按住了。
蒙蒙晨光中,少女鬓发散乱,妆容尽洗,身上衣衫倒是还算完整。
她面容有些苍白憔悴,桃
花眼眼尾甚至还微微泛红。
想起她几乎在那个狼鼠窝里待了一晚上,李汀竹脸色极为难看。
他紧抿着唇,“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他目光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黄昌博,眸光透出极致的厌恶,身上灵力似乎都紊乱了起来。这张脸,他极为熟悉,比起在画像上,见到真人,更能激发他的回忆。
白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轻轻摇了摇头。
李汀竹迟疑了一瞬,看到她纤瘦的身形,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近。
李汀竹比起上次有了一些经验,他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白茸背脊,低声安抚,“对不起,我作为师兄很失职。不该同意让你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她只是摇着头,擦了擦眼角,什么也没说。
晁南原本打算过去找李汀竹,却被顾寐之随意捉了袖子,“小孩子,别去打扰。”
晁南:“?”
白茸以前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
如今回想起来,眼泪倒像是流不干一样,白茸恍恍惚惚想,她上辈子,许是欠了沈长离的,这辈子,便是来还债的。
这辈子她流的眼泪,几乎全都是为了他。
她终于恢复了正常,擦了擦哭红的脸,对李汀竹说:“师兄,谢谢你。”
“没关系。”李汀竹低声说,“以前,我有个妹妹。和你岁数差不多大。”
“并不是说,把你当做妹妹的意思。“他耳尖微微发红,又解释了一句,温声道,“下次再也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情了。以后,你倘有什么委屈,都放心可以和我……我们说。”
他眸子乌润明亮,黑漆漆的。白茸撞上他的视线,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了头。
随即,她的视线落回他下半张脸,李汀竹下颌生得清瘦漂亮,唇红红的,很薄。
她这才似找到了几点安心,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鼻音,“好。”
倒是一旁顾寐之,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黄昌博身上,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黄昌博被生擒,双腿的血液都被残忍地凝固了,让他压根无法行走逃跑,双腿都废掉了。
这真是白茸能用出来的手法吗?
如今庆帝缠绵病榻,朝中梁王、西宁王、太子三足鼎立。梁王控制了朝政,太子占着礼,西宁王拥兵,三方相持不下。
梁王党羽如今在朝中极为猖狂,黄昌博便是梁王手下的一员关键人物。他在大理寺关系盘根错觉,又暗中联系着碧华楼,通过这个据点多方打点。
如今,黄昌博在碧华楼被生擒之后,形势便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黄昌博欺男盗女,鱼肉百姓,死不足惜。
太子拿了这机会,自然毫不容情。
以黄昌博被拿下为起点,又掀起了一轮风暴。
只是,至今也没人知道,那黄昌博到底是被谁拿下的,之后竟也无人探寻,一切都透露着一点吊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