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那里没有五官,更没有名字,和殴打他的人一样,将视为草芥。
陈桉咬紧腮帮,倾斜身体让出半条道。
应倪却不领情,她蹲了下来,小皮鞋上镶嵌的水晶在阴天依旧闪闪发光。
趾高气扬地道:“问你呢。”
像是被光芒刺到了眼睛,陈桉倏地抬起了头。
“就是我们班的嘛……”应倪立马靠近了点,指着他脸颊的伤口问:“你怎么了?”
陈桉下意识往后躲,声音很低,“摔了一跤。”
应倪的表情很是无语,“你走路不长眼睛?”
陈桉不说话,她站起来,左右环顾一圈后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伸出手:“我拉你起来。”
陈桉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不用。”
“不用?”应倪像是被气笑了,呵一声:“那你倒是自己起啊。”
陈桉咬着牙爬了起来。
应倪上下打量他一眼,确认没有大问题后,纡尊降贵般地道:“行吧,我有事,你自己去医院可以吗?”
陈桉“嗯”了一声。
应倪很快转身,两人擦肩而过,雨仍在下,陈桉拖着疲惫不已地身躯踉踉跄跄地缓行着。
只是没走出几步,忽然有人叫他。
“喂!”
陈桉转身。
应倪快步走来,几乎没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伞柄被强塞进他手里:
“送你了,别这么惨兮兮的。”
……
陈桉趴在地上很久,直到雨幕里抱着头奔跑的背影缩成一个模糊不清的小点时,才终于挺直背脊站起来。
渐大的雨点砸在伞面,发出滴答的脆响。
心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跳动。
世界里的雨,也随之消失了。
你对我一无所知
那天之后,陈桉的余光开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投向应倪。
和最初进校时的警惕不同,他的目光带上了另外一种极其微妙的,以至于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感情色彩。
就像是忽然有了超能力。
即使是升旗日所有人身穿统一的校服,挤在乌泱泱的人群里,背对他时马尾扬起的高度和别人并无二致,他也能在抬眼的第一瞬间找到她。
他掐着手表等待她踩着铃声进教室,记住她被老师请出去时不屑一顾的神色,甚至注意到她接水时喜欢三分之一的热水,三分之二的冷水,常常因为和余皎皎聊天忘记拨止水阀而洒得身上全是。
他看见了她的很多面。
她喜欢早上洗头,但又因为喜欢熬夜看小说起不来床,踏进门槛扬起的发丝总是湿漉漉带着冰柠檬味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