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心中微动,可转念又想起,叶云澜三年前受伤修为散去时也不过金丹,这些心得感悟、窍门方法,又是从何而来
他想起叶云澜口中那个念念不忘、教他良多之人,脸色不由黑了几分。
而且,叶云澜一回来便予他这些,莫不是在催他赶紧闭关,突破元婴
沈殊翻着这叠纸张,看着上面整齐隽秀字迹,愈看愈是烦闷,忽将之叠起,开口道。
“此中内容深奥,徒儿一时半会间之间,恐无法看完。师尊不若给徒儿一日光景,待徒儿研读完毕,再找师尊问询”
叶云澜轻颔,道“也可。只是在闭关之前,你当将此中不明之处尽数弄懂,如此晋级元婴,当可多出三分把握。”
沈殊心道一声果然如此,将纸张叠好入怀,道“已是正午,徒儿做了些饭食在外,师尊不若先用餐罢”
叶云澜道“好。”
两人走出书房,端坐于矮桌之前。沈殊虽已结丹,按理而言已经辟谷,但仍旧习惯与叶云澜一起吃饭。
只是,这顿饭他却食不知味。
收拾完碗筷,他回到自己的小竹楼中,将那叠纸张随手一抛,他仰面躺到床上,望着屋顶房梁怔。
忽然想起什么,他伸手摸到枕头底部,从中摸出一张雪白绢巾来。
时已过经年,上面仍有淡淡的香气萦绕不散。
叶云澜之前厉声斥责仿佛又在在耳畔响起。
“沈殊,你若真还记得我是你师尊,那你便不该忘记,这三年来,我教过你,什么是道德人伦,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尊师重道”
他坐在床上,握着那条绢巾,低头看了半晌。
忽然沙哑至极地笑了声。
“师尊,这些东西,徒儿早就已忘了。”
外面阳光正烈。
他屈着腿,躲在墙角阴影中,掌心拿着绢巾,包裹住自己。
闭上眼,恍惚间,他似乎回到当年他躲在墙角偷听之时。他垂眸低喘,频率逐渐与门窗中那人声音重合一致。
还不够。他想。
他推开了窗,看向里面横陈在雪白狐裘上的人,翻窗走进,攥紧那人的手,压住所有挣扎,又俯身,温柔吻去对方眼角流下的泪。
“别再去想别人了。”他开口道。
“想想我,好不好”
“师尊师尊师尊”
沈殊靠坐着墙角,胸
膛剧烈起伏。
红日渐西斜,阳光入侵到这方阴影,映亮了他一半的脸。睫毛沾着细碎水光,不知是汗还是泪。
他抬起手,慢慢捂住了脸。
次日。
沈殊拿着那叠纸张,去向叶云澜请教。
叶云澜说得很细,但他却问得更细,而且解决完一个问题后,还要回去试验一番,才再向叶云澜请教下一个问题。
如此拖了半月,终究还是将那些纸张讲透了。
“沈殊,你该去闭关了。”
吃饭之时,叶云澜忽道。
沈殊道“其实不用闭关,徒儿也能突破元婴,不过是度慢些罢了。”
叶云澜摇头道“突破元婴和你之前突破金丹时候不同,金丹只要修为足够,灵气固化,便可成型。而元婴由心而生,乃是另一个你自己,需要问心问道,去寻找契机。”
“而且最重要的是”
叶云澜目光淡而透彻,“沈殊,你心不静。”
沈殊沉默了一下,知叶云澜的决定已不可更改,暗叹了一口气,手中筷子戳了戳盘中白玉豆腐,道“师尊所言甚是,可徒儿还是有一担心。”
叶云澜凝眉,“担心什么”
沈殊筷子尖尖狠戳进豆腐里,夹起来一口咽掉,直直望着叶云澜道“徒儿是担心,自己闭关之后,谁来给师尊做饭,谁又来照顾师尊起居”
叶云澜怔了一下,似有些不自在侧过脸,道“为师虽无法修行,却也不是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这些事情,又何须你来担心。”
沈殊狐疑看着叶云澜神色,忽道“师尊,我闭关之后,你莫不是打算服用辟谷丹以度日吧那物苦涩难吃,又无营养,哪里比得上我做给师尊白玉山泉豆腐、糖醋酸溜排骨、青笋炒海参、莲香白肉冻、冰糖燕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