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县太爷早早就送上去的奏表终于得到回信,京城里来的侍卫快马加鞭带来了当今圣上的赞赏,还有负责土豆事宜的相关官员。
当今圣上对土豆十分重视,接到奏表后不但给县太爷背后的官员升了官,还将此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按照上面的旨意,今年黔泱县的土豆要全部运到京城里去,这一个月里县太爷陪着这些人把黔泱县里能收上来的土豆全部收集在一起,由他们一同运往京城。
此时的县太爷已经不是七品县太爷了,而是连跳两级成为了正六品的知县,只等他任期一满便可更进一步,成为从五品的地方大员。
若是背后的靠山能再得力一些,正五品也不是不能。
这些都是苏家土豆带来的荣耀,县太爷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忙忙碌碌终于送走了京城里来的官员,县太爷回过神想找苏家人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七月,而顾渊和苏谷已经在月初就赶往府县,去準备院试了。
……
苏谷在客栈里等着,他本想在这里买座院子,但一时间找不到合心意的,索性就先这麽住着。
考院里,顾渊埋头整理着自己的笔墨,打水的次数有限,所以用水要很小心,万一洒了不但无水可用,还会影响考试。
研好的墨和笔一一摆好,桌上考卷摆在离砚台最远的位置,顾渊屈了屈腿,号舍里的空间过于逼仄,总让他觉得自己的腿伸不开。
很快考场里响起一声锣响,顾渊看着自己手中的考卷,和他之前练习过的考题类型很是相似。
第一场考的是学子们的学识基础,是从四书五经里边选择材料来出题的,有点类似于现代语文里的默写题和阅读题,需要考生简答。
顾渊已经看了很多份同样类型的考卷,四书五经的内容他也掌握的娴熟,很快就答完。
第二场则是官场应用文,又分为朝堂和地方往来的公文和具体的实际案例来撰写司法判文两种,今年的考题是后者,题型更加灵活也更容易和学子之间拉开距离,毕竟不是所有学子都能接触到判文的。
顾渊休息了一会儿,等稍微疲惫的脑子缓过神来后才开始回答,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在空白的纸上将答案写出来,确保没有僭越和避讳的字后才小心地誊抄在考卷上。
考院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夜晚的风很凉快,比闷热的白天更适合考试,只是考院发的蜡烛不多,只有两支,他们得省着用。
第三场是诗赋,主要是考验学子们的才情。而今年的主题竟然是被历代读书人用惯了的“秋”,顾渊稍微放了心,这主题他同样练过。
耳朵敏锐的听到周围号舍里考生的喜意,顾渊迟迟没有动笔,他自认和名家有很大的差距,也做不出来剽窃他人作品的行径,便尽量按着自己的理解落笔。
只是或许是他想多了,总觉得这‘秋’还蕴含着另一个意思。
罢了,为了保稳,他还是隐晦的提一提就够了。
最后一场是策问,涉及的是具体的国计民生问题,其中不免夹杂了算数方面的内容,作为曾经的大学生,顾渊也是经历过千难万难的高考独木桥才走到了现在,数术于他而言不是问题。
难的是针对这些问题要如何恰当的给出对策和应对的办法,顾渊是现代人,即便已经尽力的和这个时代融合,但有些骨子养成里的东西轻易无法更改,这让他在考策问时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苏谷早早就占好最前面的位置,他生的挺拔力气又大,任谁如何推攘都不退让一步,稳稳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只听得一声铜锣响,考号门一打开,便有书生以衣袖掩面弯腰驼背跌跌撞撞的离开。
后面跟着的学子唏嘘感叹:“他也是运气不好,都已经答好了,听到考官大人说考试马上要结束,不知怎的一着急就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汁沾染了考卷,虽然只污了一点,怕也是废卷了。”
院试决定着学子们是否能成为真正的读书人,严苛程度比之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试卷一但髒污,便是废卷,今年没指望了。
苏谷听着那书生走远,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只盼望着顾渊能平安无恙的出来,别的什麽都不求了。
冰饮糖水
不多时顾渊就出来了,他原本在前面等着,只是恰巧又遇到了同乡仲长青,于是两人便到边上人少的地方聊了几句。
看到顾渊的身影出来,苏谷心头提着的劲一松,连忙迎了上去:“相公累不累,可还顺利?”
顾渊伸手握住苏谷的手腕,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避开拥挤过来的人潮才说道:“我很好,你不要担心,看你脸都晒红了。”
他没有问苏谷在外面等了多长时间,他皮肤白,容易留下印子,只看那额头上擦出来红痕就知道时间肯定不短。
苏谷摇头,面上带着得意:“不怎麽晒,相公知道我体力很好的,这点太阳奈何不了我。”
顾渊看着他故意卖乖讨巧的模样心里柔软,考完那些忐忑也消失的无影无蹤:“走,咱们去吃街角那边的甜汤,多放点果子和碎冰。”
“相公…”苏谷看着顾渊身旁低头垂眸尽量减低自己存在感的人,伸手摇了摇顾渊的手臂:“这位是仲公子吧,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尝尝甜汤?”
仲长青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擡起头行礼:“嫂夫郎好,在下家人还在客栈等着,就不去了。”
顾渊才想起仲长青,他有些不好意思:“那行,仲兄弟你先去,等明日咱们一道回去,路上也好做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