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感到有些厌倦。他失望地想离开这个野人国,但是他得把跳蚤带走,因为它是他的一件奇宝和生命线。他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这倒不太容易。他集中一切智慧来想办法……
……全国的人都来看这尊大炮。这位教授在他没有把气球吹足气和准备上升以前,不喊他们。跳蚤坐在公主的手上,在旁观看。气球现在装满气了。它鼓了起来,几乎控制不住;它是那么狂暴……
……气球越升越高,升到云层中去,离开了野人国……」
读完故事,哈利有些激动起来:如果按照这个发展,他们是不是也有逃出去的机会?虽然他完全不能肯定,毕竟梦里的剧情从没按已知的故事进行过。
除此之外,也还有另一个问题。最初几天的单方面“聊天”后,教授在厌倦了这个地方的同时,也厌倦了和两个男孩谈话,更别提带他们一起逃离。他不再邀请他们到甘蔗屋里去喝果汁,而是成天到晚地在山谷中行走,围绕着公主的房子转圈,像是想要看一看自己的跳蚤。然而,公主把她的新宠保护得很好,门外总守着几个凶猛的野人。教授并不怕他们,因为他的命和地位是和跳蚤联系在一起的。不管怎样,哈利觉得,他应该已经开始计划离开了。
果然,在他们来到野人国三个多星期后,哈利在甘蔗屋前撞见几个忙忙碌碌的野人。他们手中拿着绸缎、针线、粗细不同的绳子和灵水——也就是制作热气球的液氢。哈利心跳加速起来。他扭头推开屋门,“德拉科!”
屋里的人正在重新系紧吊床的绳索。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怎么了?”
“那个教授、野人们,他们要”哈利有些语无伦次,实际上是梦境的限制。他恼火地把句子在嘴里嚼了又嚼,最后干脆说:“别管了。跟我来,现在。”
德拉科狐疑地看着他许久,方才打完手里的最后一个死结。
广场上,十几个野人们成群地围在一起。德拉科走近一看,只见几块巨大的、红蓝相间的布被铺在了地上,而野人们正在教授的指导下,困难地将它们缝在一起。这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场面。公主叫人搬来一张藤椅,坐在广场前,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跳蚤淡定地坐在她的腿上,旁观着一切,像是完全知晓了自己主人的计划。
“收尾的时候,打结要打三个!”教授大声喊道。他并不相信野人们的针线活,只得一个个检查,“这个地方穿错了!这样的话,炮会提前炸的。所有人都要来看,要是做不好,到时候我们都会死啦!”他生气着,从野人的手里抢过针线,自己认认真真缝了起来。
德拉科疑惑地站在广场边,“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教授在做‘大炮’,但其实是”哈利偏头盯着德拉科,期盼他能意会。
“他要”德拉科愣愣望着眼前的场景,明白了过来,“他要通过这个离开?”
哈利松了一口气,“是。”
“你的意思是”德拉科思索着说,“……我不觉得他会让我们一起。”
“他不会,”哈利飞快地说,瞥了眼忙忙碌碌做气球的教授,“但到了那天,所有的人都会到广场上来。你瞧,他们除了送食物,已经好久没注意到过我们了——”
“所以我们要趁机溜走。”德拉科皱起眉头,看上去不完全赞同,“你确定行得通?”
“不确定。”
“”
“但总得试试。”
“……”
德拉科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愚蠢又鲁莽的计划?
“相信我,”突然,哈利这么说,把他吓得不轻。德拉科看着哈利,用一种“我有权利选择不”的眼神。“拜托了,”哈利压低声音又劝说道。一个野人抱着一捆粗绳走了过来,两人转过身去,在思索和酝酿中慢慢往回走。
“我们先去把魔杖偷回来,”哈利轻轻说,“再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谷口。还记得那条路吗?”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走着,把这个设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不妥。如果野人们发现了,追上来,又怎么办?现在用不着他们表演,再次落网的下场只有被扔进锅炉。
“yes?”
甘蔗屋前,哈利停住了脚步,盯住仍在思考的德拉科。
芭蕉叶出一片阴凉,德拉科抬起头,对上那双与周围绿叶一般颜色的眼睛。斑驳的阴影中,哈利的神色看上去难得地有一丝丝请求。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动了动。
这个计划还是有许多可能出错的地方……
“德拉科……”
“行了。”
德拉科叹息一声,别开眼睛。他压下内心的挣扎和对此格兰芬多行为的无限抗拒,有气无力地妥协道:“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黑发男孩微微一笑,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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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球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模糊的声音从木缝里挤压进来,在蹿入耳朵前变成教授低分贝的警告。德拉科头皮一紧,内心暗骂一句“妈的”,再次用力地往后贴。他的脊背正靠着一块硬邦邦的木板,鼻子嘴巴里满是干涩瘙痒的灰尘。然而,这并不是此时令他屏住呼吸的主要原因。
“安静!”咫尺距离的地方传来哈利轻声的喝令。这会儿,他们正紧挨着挤在一个木柜里,身上还都挂着随身的亚麻布包,德拉科得要尽力和柜子的背板亲密一些,才能避免和哈利有任何的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