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回主殿的常黎,怀里捧着几册笨重竹书,面上弥漫热汗,快步行进内室。
“主子,书册都已寻集全。”常黎跪在一方摆放竹书出声。
“很好。”岑栖抬手合上夹杂柳樱大半错题的试卷,而后展开其中一卷竹书,自顾察看。
常黎起身退回一旁小桌,欲抄书时,目光忽地停留那方新摆放的几枝花条,微微停顿。
那花瓶往日里摆放的都是几株修剪极为整的花枝,而且花朵已然接近枯萎坏色。
眼下摆放的花枝虽是枝丫杂乱无序,花朵却开的很好。
很显然,这是有人新送进殿的花。
常黎猜测应该并非胡轻红或是宋管事,因为常黎没见她们日常有送花照顾花的任何言行举止。
从一侧缓慢入座小桌前,常黎掌心缓慢磨墨,不生声色的暗自思索缘由。
这花瓶里的花枝在自己前些时日入内殿时,便一直未曾更换。
而主子对此物的态度,亦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若说喜爱重视,却又眼看凋零落败,而且不更换新枝,似乎不甚在意。
若说不喜爱吧,这花摆放的位置显眼又近,而且是殿内唯一的亮色,平日里亦不曾让旁人搬动。
对于这位孱弱病重的栖亲王,常黎全然无法探知心思喜好,自然想尽可能钻研。
而这位送花的宫人,远比自己更了解。
现在正是自己向上爬的好机会,常黎绝不能放弃!
午后服侍主子小憩,常黎从内室走出,步履停顿的看向守在外殿的宫人,犹豫唤:“先前我去书房取书后,不知是哪位宫人入内伺候主子?”
“今早除了两位侍读,没有旁人入内。”宫人如实应。
这回答,反倒让常黎更加生疑。
栖亲王瘫痪在床,绝不可能亲自去摘花!
又或者,先前自己被派去书房取书,其实是栖亲王故意调遣自己离开?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掩人耳目?
“阿嚏!”此时正被念叨的柳樱,冷不防打着好几个喷嚏。
夏日渐热,夜里贪凉踢被,结果柳樱就染了伤寒。
柳樱耸动闷气的鼻头,好在并不算严重。
待清扫干净院落,便提着篓子往一侧廊道行进去倒灰土。
西苑各处都封闭的很,别说垃圾,地面就连灰都不多。
柳樱哼着儿歌,步履轻快行进,将小篓子的枝叶碎渣倒入后院木桶,偏头左右张望,而后溜进厨房。
“周大娘,您真是太好!”柳樱舀起水缸里的水清洗双手,方才吃着贿赂胖厨娘的小碗素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