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栖目光转而看向灰青纱帐间的绣纹,心里明白自己不该透露给女孩太多事情。
否则若是将来女孩头疾痊愈,又或是记忆恢复,那她很可能会成为自己致命的存在。
可岑栖还是想让保护女孩,才直白的提醒女孩不要触碰关于先?帝传位的危险话题。
如?果?可以,女孩的头伤最好不要恢复如?常,否则岑栖到时就必须解决她来自保。
待枕旁人呼吸绵长之?时,岑栖顾自收回手,抬手撑起身,其实双腿隐隐恢复些知觉力道,只是长久不动,所以仍旧吃力。
只是岑栖并不打算现?下透露风声?。
晨光熹微,薄日?出头,时日?渐转至七月初旬。
突然的异常雷雨来临,稍微的消解连月闷热,带来些许凉意。
芙清宫院的亭落里大皇女岑若绮正?跟二皇女岑淮荌对弈。
雨声?嘈杂,雷鸣电闪,狂风吹拂竹帘晃悠不停,大皇女落下棋子,慢悠悠的出声?:“这场雨来的及时,可算缓解宫中些许热意,过两月是君后寿诞,到时皇妹打算作何准备?”
二皇女紧随其后的落下棋子应:“一尊金佛和百年人参,君后身体欠安,拜佛献药以尽孝心。”
“皇妹真是有心,不过人参恐怕是其次,金佛需要花费不少?价钱吧?”
“是啊,如?今手中的几家铺房生意不景气,每日?花钱如?流水,实在是难以维持。”
大皇女闻声?,冷笑直言:“皇妹在宫中的赌坊生意那么?好,怎么?会缺钱呢?”
语落,二皇女停顿动作,抬眸看向点出来意的大皇女应:“皇姐真是消息灵通,不过赌坊的钱都献给君后,我手里真是没有多少?余钱。”
“看来还真是皇妹开?设的赌坊,若非消息灵通,恐怕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大皇女面?色不佳的甩出脸色,咄咄逼人的目光凝视岑淮荌,“不过宫廷之?中设赌,皇妹难道就不怕被人告发,到时可就不好收场。”
二皇女心领神会道:“是啊,所以才一直隐匿行事,既然皇姐如?此说,那就把?赌坊关了吧。”
大皇女有些意外的询问:“皇妹当真要放弃赌坊?”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亦担心出事,而且手底下的人总归不牢靠,难保不会走露风声?招来无端记恨祸患。”
“既然如?此,皇妹不如?将赌坊赠予皇姐,宫廷之?中上?下必定会打点干净,绝对没人敢走露半点风声?!”
二皇女指腹转动棋子,假意思索的应:“如?此危险之?举,皇姐当真要继续开?设赌坊?”
果?然岑若绮就是打的如?此贪婪算盘。
“我也是为君后着想分忧,皇妹莫非不舍?”大皇女眉眼间弥漫不善,语气亦变得沉重。
亭外雨声?骤密竹帘晃动不停,惊雷响处,两人无声?对视,暗藏争夺之?心。
“哪里的话,既然皇姐需要,皇妹自是双手奉上?。”二皇女面?露笑意退让应道。
大皇女难掩得意的落下棋子,傲慢出声?:“那就多谢了。”
骤雨消停之?时,一轮薄日?跃出云层,枝头花间露水晶莹剔透,从亭院离开?的大皇女等人身影消失于廊道。
萧管事命宫人卷起竹帘,上?前奉茶出声?:“主子,您经营数年的赌坊真就白手送给大皇女?”
二皇女探手接过茶盏,眉眼带笑悠闲道:“当然要送,而且必须全部交出,只不过从前知晓芙清宫的人手必须处置干净,绝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是。”萧管事弯身应话。
亭外天色微微泛白,乌云消散之?时,清爽凉意亦被薄日?渐而驱散干净,热浪腾升。
地面?雨水还未干,汹涌热意却?已经去而复返,让人措手不及。
西苑里宫人们除却?清扫庭院里的残花落叶,便都在为乞巧节而欢喜的编织礼物。
而此时主殿内室里的柳樱,正?心不在焉的提笔记账。
主殿内室里岑栖检阅账目,将其中一部分当做任务交给无所事事的女孩。
“姐姐,我只是侍读,怎么?变成算账先?生了?”柳樱不会用算盘,便口算或是笔算清账。
为此,岑栖特意检查过几页账目,因发现?账目并无差错,方才打消教女孩用算盘的心思,掌心捧着茶盏说:“你若不愿清理账簿,可以去书房挑选古籍摘抄,如?何?”
柳樱一听抄书,当即安分不吱声?,认真的一页页清点账目,另一手扒拉花生往嘴里塞咀嚼,嘟囔道:“平日?里都是常黎负责账目,她要是知道我在检查账簿,她指不定梦里都得诅咒我呢。”
“你倒是很了解常黎的心性。”岑栖发现?女孩虽然性子粗枝大叶,但是并非完全无知无觉的呆傻。
否则上?回遭受绑架,若是露出半分破绽,恐怕就不会平安归来。
只可惜女孩性子太过懒散,全然没有上?进的心思。
当初自己罚她去院落扫地,她就真去老实的扫地。
前些时日?的值日?亦是如?此,女孩明明受不住酷热,可就是没有半点折腾的心思。
这种随遇而安的心境,岑栖由衷的感觉恨铁不成钢。
“嘿嘿,我又不是笨蛋,常黎很讨厌有人超过她,所以才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让我来理账?”
“因为这些账簿数目,并非常黎平日?里负责的西苑主殿流水账。”
柳樱闻声?,面?露意外的看向美人姐姐,探手掂量账簿份量诧异出声?:“那这些是哪里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