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栖忍俊不禁的看着还有心思?顽皮说笑的女孩,稍稍抬动发?麻的手?臂出?声:“快到了,先?起来吧。”
“哦。”柳樱爬坐起身,抬手?理了理衣物褶皱。
待柳樱撩开帘布张望,只见绿林之?间隐隐可见明黄旗帜迎风招摇,出?声:“前面好多人啊。”
“西?南平叛胜战,圣上?欲告慰先?祖,所以此次非同一般。”
“那?待会我要跟姐姐一块去见很多人吧。”
岑栖瞧着女孩热闹张望的模样?,摇头应:“我行动不便,所以圣上?免除参拜大礼,只需静候皇室宗亲入太庙上?香即可。”
“这样?啊。”柳樱本来担心这么?热的天,露天祭拜,流程繁杂,美人姐姐病弱身子受不住,没想到女帝真?是思?虑周到。
待马车停下,两大宫人抬动木轮出?马车,柳樱于一旁帮衬推动行进侧殿,视线看向巍峨壮观的太庙,以及列队静候的王公大臣们?,小声感慨:“姐姐,这里好气派呀。”
岑栖笑而不言,待行至太庙殿外的廊道处,抬手?示意停下,目光眺望远处中央坛台之?上?的女帝君后。
石栏露出?颗小脑袋的柳樱瞧着巡逻严密的宫卫,悄悄细声唤:“姐姐,这是要发?表讲话吗?”
“嗯,祭词为?祷告陈述之?用?。”岑栖瞧着女孩好奇懵懂模样?,想起她头疾受伤,禁不住再次提醒,“你待会随行入太庙殿内,不许妄言,更?不能东张西?望,记住了吗?”
柳樱听话点头,心里有些纳闷,美人姐姐已经叮嘱好几回,自己难道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嘛?!
(六千字章)
骄阳似火,悠扬浑厚钟鼓声回荡太庙之中,祭书焚于坛中,风起烟散。
烈日?之下,王公大臣与宫卫将士如浪潮般叩拜在地,女帝与君后起身带领皇室宗族入太庙。
太庙殿门徐徐展开,岑栖示意柳樱推动坐轮,行进汇合。
众人大多面露热汗,分列而行,拘谨而严肃,柳樱瞧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声,只得小心?的推动坐轮。
太庙殿内宽敞而幽静,但凡发出些许动静都?会特别明显。
柳樱探目张望,只见殿内中央摆放许多灵牌,东西两?侧墙壁悬挂数处巨幅画像,估摸是历代女帝。
女帝手握香柱行礼参拜,众皇女郡王亦纷纷跪伏动作,而后将?香交于宫奴上前敬香。
岑栖将?手中香柱交于柳樱,柳樱起身上前呈给一位年长的宫人,而后乖巧回到身旁,不?敢乱动。
整套流程安静无声,柳樱好奇的仰头?看向灵牌,只见大多都?是岑姓,两?两?成对的姓氏却不?一样?,估计是历代君后。
待视线流转至临近的灵牌,却是单数,并不?见君后牌位,柳樱心?间暗存困惑。
“先帝血脉具已长成,今日?朕同你们姐妹三?人一同来叩拜告慰。”女帝仰头?观望东侧画像处,神情背于暗处,晦涩难懂,缓和出声。
“是。”熙亲王和惠王闻声,于众人之间起身,而后迈步上前入东侧画像。
岑栖偏头?看向愣神的柳樱,掌心?不?动声色的捏住她的手背以?作提示。
柳樱察觉,连忙起身,掌心?推动坐轮行进,不?敢再分神耽搁。
待行进到东侧悬挂的巨大画像前,三?人执香,随同先帝行礼。
因?岑栖行动不?便,所以?只是弯身以?示孝意礼节。
虽然美人姐姐不?便跪拜,不?过身为随行侍读的柳樱,却还是结实的磕头?,再不?敢有半分懈怠。
正当脑门抵在清凉地面砖石时,忽然之间周遭陆续响起惊慌异响。
太庙殿内哗然,随即便有人正声惊恐道:“看、先帝画像留下血泪,不?祥之兆!”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张望,面露诧异,女帝抬眸看向画像竟真?缓慢流露血泪,神情阴沉出声:“大胆,妖言惑众,来人将?其立即处死!”
“圣上,饶命啊!”那人惊吓失言的被拖出殿内,呼喊声戛然而止时,鲜血溅落。
殿内众亲王皇女郡王见状心?思各异,纷纷低头?跪拜,不?敢张望半分。
女帝视线从画像处移开,眉目之间满是审视意味的俯瞰众人出声:“来人,把先帝画像取下封存,立即派兵封锁太庙,严查太庙内宫奴官员,凡有异常或擅自妄言者斩!”
“是!”宫卫侍臣随即而动。
正磕头?的柳樱伏低身段什么都?看不?见,耳间清晰听到脚步声嘈杂,刚想抬头?观望,没想后颈忽地落下轻敲力?道,伴随沁人清凉,顿时消了探究念想,老老实实脑门贴着地面,不?敢抬动半寸。
岑栖温凉指腹轻制止女孩动作,面上不?动声色的观望太庙殿内人等,视线落在殿外森严林立的宫卫,肃杀之气渐而弥漫。
大皇女等人俱不?敢抬头?,熙亲王和惠王两?人探究对视,安亲王和蓉亲王则观察女帝的变化,各人心?思不?一。
原本午时就能回宫返程,因?太庙异象,而耽搁至申时才缓缓出发。
太庙值日?办事的宫奴官员一律押送都?城查办。
马车行进而过,远处天际残阳如血,将?山林树木都?染成浓稠深色,好似血泊一般艳红。
柳樱撩开帘布张望外边光景,视线落在那些身披枷锁的人,偏头?看向沉静自若的美人姐姐,凑近小声唤:“姐姐,女帝会怎么处置她们?”
岑栖依靠软枕,神情隐于暗处,平静出声:“轻则疏忽渎职,重则不?敬先帝,最终只能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