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芙一脸好奇地走过来:“这群人又评论什么了?”
“你瞧。”姜一露笑呵呵地举起手机,忽然感觉自己也不是那孤单,这个梦的出现,让自己与世界多了更多联系。
“金风玉露?君风一露?”景芙笑道,“还真是别致,原来有这层缘分在。”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姜一露念叨着,好像是巧合又好像是命中注定,她思忖了一会,忽然问道:“景芙,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我的前世?这一辈子,我也会碰见我的柳君风?”
景芙手中的竹笛险些掉落,她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一个梦而已,你,你怎么还陷进去了呢。”
姜一露撇撇嘴,眼珠转了转,还是觉得这个梦如此不同,要给自己带来的寓意一定不一般,说不定梦到结尾那一日,柳君风便会出现,这可是小说电视剧一贯地套路。她点开评论区,竟然看到粉丝们都要求她画出柳君风救了自己之后在雪山里画面。
她耸耸肩:“好吧,还省了我的颜料。”提笔便是苍茫的山,脚下的皇城显得渺小而遥远,在雪落之径藏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寻觅而去,是一大一小两个纤瘦的身影。果然,已经烙印在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对于姜一露而言便可以轻松构图画出。
她正准备拍张照片到微博上,电话忽然响起,竟然是福利院的李院长,许久不联系,李院长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岔子需要自己帮忙。
“喂?李老师。”
“哎,一露,我是李老师,我们找到你爷爷了。”
“爷爷?”这个消息让姜一露久久无法回神,她是被遗落在这世界角落里的一枚孤独的棋子,本以为只是孤零零的在世上流浪一遭,竟然自己还有亲人尚在,“是您当时告诉我的那个,就在车祸现场附近的那个老人?”
“对,就是他。”
“我这就回去。”姜一露匆匆挂掉电话,就向景芙讲了这个消息,二人都欣喜不已,简单收拾便起程向福利院而去,这一路上,远山也入不了姜一露的眼,虽然心里是激动的,但是不免还有些紧张,从来就没有享受过亲情温暖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亲人。
汽车停在福利院门口,李院长和一位老妇人已经等候许久,见到姜一露下车,李院长连忙迎接上来:“一露,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是张婶。”
“张奶奶好。”
“她啊,就是当时把你送到福利院来的人,也是昨天夜里,再次在那地方见到的你爷爷。”李院长连连介绍,又推着一行人上了车,“我们边走边说。”
景芙开着车,那张老太太便讲述着当年如何找到孤零零一人的姜一露,又送到福利院的故事。
“把你送到福利院之后,出车祸那桥头便一直有个男人嚷嚷着是你爷爷,要找孙女,我们村里人都说他是疯子,没过多久便消失了。”张老太太一口气讲了许多,“但这过了许多年,他竟然又出现了,一头的白呀,见到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他的孙女。”
姜一露咽了咽口水,她的内心其实还有些怀疑,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如何判断如何面对。没开一会,张老太太就指着前方大桥旁坐着的一个孤苦老人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几人跑下车,而姜一露却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前往,景芙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我陪你。”
那老人身上皱皱巴巴,衣服已经是许多年前的款式,虽然老旧却不邋遢,脸上皱纹如同刀雕刻出来的沟壑,花白的头里找不到一根青丝。张老太太小声说道:“前些年见到的时候,还是黑的,十多年过去了,把人熬成这样了。”
老人看着几人前来,笑眯眯地问道:“有没有看见我孙女呀?我只剩下我孙女了。”
姜一露虽不确定这就是自己爷爷,但看着老人如此执着,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景芙轻声问道:“您孙女,是叫姜一露吗?”
“是啊,是啊。”老人眼里来了光彩,看上去并非精神不正常,“你们知道她在哪吗?”
“爷爷,我是姜一露。”
“露露。。。”老人嘴里的旧牙寥寥无几,叫着她名字的口吻却十分亲切慈祥,“是我的露露吗?”
老人站了起来,看着躲在景芙身后的女孩,竟然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起来:“我的露露,怎么都长这么大了?爷爷老了。。。爷爷这么老了,才找到你。”
李院长在身后看得也满含热泪,悄悄拉着张老太太离开,给她们一些私人空间。祖孙二人带着景芙一同回到爷爷这些年独自住着的破农院里,门口种着一排蔬菜,里面的土屋屋顶满是缺漏,姜一露甚至不敢想象,爷爷这些年都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打紧,不打紧,找到了我的露露,怎样都值得。”爷爷笑着,眼睛眯得快要看不见,在院中的石块上坐下,爷爷端出的水也是浑浊无比。
“你是露露的朋友吧,”爷爷问道,“真好,我家露露有福气,没有吃苦。”
“爷。。。爷爷。”姜一露小声叫出口,她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老人的样子,似乎很期待自己这样叫他。
“我们家露露啊,命不好,小小年纪父母就离开了,她妈妈当时肚子里是个已经成型的胎儿啊。。。赶去医院的路上,唉。”爷爷回忆起来十数年前的伤心事,泪水还是涌了出来。
老人用满是褶皱与老茧的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嘴角忍不住地颤抖,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回那空空如也的破土屋里拿出一块有些泛黄的布子,里面裹着东西。爷爷小心翼翼地交给姜一露,说道:“露露,这是你的,爷爷一直给你留着呢。”
姜一露接过来,有些狐疑地看向景芙,景芙也一脸茫然地耸耸肩。这泛黄的布有年头了,粗糙的边缘有些磨手,但是却将里面的东西保护的很好,慢慢揭开,竟然是梦里的那支玉簪。
“这支玉簪?”姜一露一时失语,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