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越来越狠,手心攥着的笔也顷刻间折成两段,姜一露大为震惊,原来不仅是公孙家的人再次露面,还拿着掠夺来的财宝在这里进行比武大赛,姜一露拉着柳君风就一头扎进人群中,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
“这公孙家早就远离长安,怎么现下回来了?”
“听说这次比武大赛就是广招习武之人,不知是为何呢。”
台上的人身穿翠色长袍,薄薄的貂袄透露着高雅的气息,那人一看并非贵人,但是至少也是公孙家的管家级别。
“今日,为了庆祝上巳节,公孙大人特从自己的宝贝中选出一样,与百姓大众同喜乐,想来参与的才干人士尽管上台,最后的赢家便可获取金镶玛瑙绿松石耳坠一对。”
说着,侍卫便拿着奖品在台下的人群之中走了一圈,百姓们大多没见过这种稀奇玩意,拥挤着探出脑袋才观赏,柳君风瞳孔剧烈颤动,那玉坠反面,分明还雕琢着母亲最喜爱的杏花样式。
“我来。”
“我也来!”
两名男人走上擂台,一人屠夫扮相,身材魁梧,浑身是壮硕的肌肉,尤其那两条胳膊粗壮无比,他挥舞着自己平日里用来剁肉的菜刀便来到台上,长相敦厚,但皱起眉来却令人可怖,姜一露听到身后有人悄声说道:“这人是城里有名的一刀屠夫,他下手快准狠,使人看到都会害怕三分,听说曾经是那菜刀门的徒弟,后因犯事被逐出门。”
“真的有菜刀门?”
“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另一人来到台上,擂台都开始颤抖,那人浑身只穿了单薄的褂子,栗色的胸肌和腹肌呈现块状,听说是拉车的车夫,但常年跑长途,练得一身壮硕的身材,武艺未必高,但却是实打实的人墙。
一声锣鼓敲响,二人各向后退一步,转过身来那屠夫举着砍刀率先起攻击,他扑向车夫,但是过于莽撞,车夫轻轻躲开,那屠夫便扑空险些栽出去,但砍刀在一旁的木柱上留下了深深的刀痕,看着就触目惊心。
屠夫并不死心,他用砍刀疯一般劈砍着车夫,仿佛有血海深仇一般,车夫蹲下身抱住屠夫的腿便将对方抬离地面,乱了几圈之后屠夫手中的刀也难以拿住,掉在地上又被踢到一边,最后人也被车夫重重甩出去。屠夫眼冒金星,却不得不立刻站起,他看着自己的对手,眼中的仇恨忽然燃烧到脑后,他迅爬行到自己的砍刀旁边,再次举起就冲着车夫扔去,车夫躲闪,可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屠夫见状,一股蛮力冲上去,对着车夫的头便开始拳打脚踢,他抱着脑袋不断躲闪,已经血流不止屠夫还是不愿松手,直到车夫大喊投降,二人才被拉开。
屠夫见自己取胜,十分骄傲地在擂台周围环绕,等待着周围观众的掌声,而那车夫头破血流,被拉下台后竟然被扔在一旁无人问津,姜一露见状,将白日穿的婚服扯下一条连忙为他包裹着,又跑到身后的药铺求了些止血的草药来。
车夫满是感激,但因受伤过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还有人要挑战吗?”台上管家问道,“若无人参与,奖品可就非他莫属了,我相信我们长安城内人才辈出,定还有许多勇士跃跃欲试吧。”
屠夫看无人挑战自己,认为志在必得,那珍贵的耳坠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得到之后可以去当铺换取不少银两,给自己开更大的铺子也不在话下,他环视周围,见似乎没有人再来挑战,便大摇大摆走到那侍卫身旁,准备拿走金镶玛瑙绿松石耳坠。
就在他粗糙的手要触碰到耳坠的一瞬间,一个声音传出,姜一露也不由得看去,是柳君风。
“请同我,一较高下。”
这一声声音虽不大,但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屠夫刚触碰到耳坠的手突然停在空中,他目光斜视看去,擂台的另一角站着一位高瘦的女子,一袭黑衣被风吹得飘散,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屠夫冷嘲热讽:“这莫不是来闹笑话的吧?就凭你,四肢加起来还没我一条腿结实。”
说罢,眼神打量着柳君风,从上到下,无一角落放过,打量之时一匹乌色骏马插入人群之中,牵着马屁的人正是姜一露。柳君风回眸对姜一露浅笑,目中泛着盈盈春水,但转过脸来看向对手,那水光便凝结成了刺锐的寒冰。屠夫不由得也惊讶于柳君风的容貌,他眉目清秀鼻梁高挺,五官淡漠又带有英气,女子的阴柔之中还带有些澄江映霞般的翩翩君子风度。
“那我们,拭目以待。”管家一声令下,锣鼓声响,台下观众纷纷为各自心仪的武士加油鼓劲,姜一露攥着缰绳,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屠夫在石墩旁边磨了磨自己的刀面,站起身子一如既往的莽撞,被磨过的刀面亮得散寒光,柳君风站在原地伫立不动,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可就在那刀即将刺向她胸膛的一刻,她轻巧地聚拢裙袍,脚尖点地,不费吹灰之力飘然而起,神仙一般躲过屠夫,还轻踩刀面借力腾空更高,屠夫来不及停下,直直撞向面前的木柱。
柳君风落地也十分平稳,她甚至还没有拔出腰间的长剑,只靠防御便能够制服屠夫。场下观众无一不赞叹,姜一露也瞠目结舌,她本来还担心这体型与力量的悬殊,可是柳君风竟然如此轻松便先胜一筹。但那屠夫并没有投降的意思,他捡起地上的屠刀,揉了揉有些淤青的脑袋,咧着嘴又冲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在还没有靠近柳君风时,他那屠刀便开始挥动,先是从地面上向着双脚的位置横向砍去,柳君风一跃而起后,屠夫又顺势提刀从上方横着挥舞,但柳君风早就看懂了他的招式,她仰面朝天,腰间蓄力后整个人在空中以平躺的姿势躲过屠刀的攻击,蹬腿在空中翻转,双手背在身后,将那屠夫看得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