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扑扇着翅膀,那尖锐的鹰喙狠狠地啄在一个流匪的右眼上,一爪子更是在他脸上挠出一道骇人的血痕。
瘦皮猴模样的流匪口中出一阵阵痛苦的惨叫,长刀脱手而出。
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右眼,另一条手臂胡乱挥动着,试图挡住黑鹰的袭击。
“猴子!”另一个高大魁梧的流匪紧张地高喊着,赶忙去帮同伴,对着黑鹰挥动起长刀,“该死的畜生,滚开!”
刀尖对向了黑鹰的利爪。
楚蓁眼底掠过一抹寒芒,毫不犹豫地抬起了左手。
宽大的袖口垂落,几乎同时,袖弩的机关被启动。
一支细细的铁矢自她袖口射出,带着冷冽的破空之声……
这一矢又是自对方的眉心射穿了他的头颅。
那名高大的流匪脚下一个趔趄,轰然摔倒在地,嘴巴大张,再无一点声息。
殷红的血液急地自他头颅的伤口渗出,染红了下方的草地。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周围,给这片野树林平添几分清冷,似乎提早进入寒冬。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中这几个流匪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只有唯一的一个活口在黑鹰的追逐下哀嚎不已。
看着同伴全死了,瘦皮猴吓得简直快魂飞魄散。
在天空霸主的利爪下,他就像是一只被捕猎的猎物被玩得团团转。
后方的好些人都不敢直视地上的那些尸体,纷纷移开了视线,那些胆子小的女眷更是花容失色地背过了身。
虞大德感觉自己的眼球隐隐作痛,此刻再回想起昨天的事,觉得鹰兄对自己真是“嘴”下留情了。
黄氏重重地喘着气,直拍胸口,既害怕,又不敢把目光从流匪手上的钱袋移开。
“凝之,”黄氏连忙使唤儿子,“快,去把那两个钱袋拿回来。”
“还有……还有你祖母的手串。”
裴凝之才十五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尸体,不禁气短地咽了咽口水。
今时不同往日,他身边再没有小厮可以使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俯身以最快的度从那黑膛脸的尸体手上拿回了祖母和母亲的钱袋,又勾起了那串伽楠佛珠串。
再次直起身后,裴凝之恰好对上了裴如丹的眼睛,裴如丹正垂眸看着脚边的那具尸体,一动不动,眼珠子黑得深不可测。
“大姐?”裴凝之只以为大姐是被死人吓到了,连忙去抓她的左腕,“你没事吧?”
裴如丹身子一颤,侧身避开了,一手隔着袖子抚了抚左腕。
“我没事。”她力图镇定,但声音显得虚浮无力。
“这位公子,饶过我吧!”另一道凄厉的男音压过了裴如丹的声音。
那个幸存的流匪卑微地对着楚时聿求饶,再不复之前的威风凛凛,狼狈地逃窜着,满脸鲜血。
他想逃,可是黑鹰在他头顶上方盘旋不去,时不时地用爪子挠他一下,就像猫儿戏弄老鼠一般。
他只能来来回回地跑着,根本跑不出方圆十步远。
“是我错了!”又一声惨叫响起,他的右肩又被黑鹰的利爪划出了一道血痕,“我和几个兄弟都是豫州来的难民,实在是走投无路,家人都快饿死了,才会动了这念头。”
“我们只是一时起了贪念,只为求财。”
“各位好汉,请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大家都是从豫州来的,都是老乡。看在老乡的份上,饶过我们吧。”他一手捂着受伤的右眼,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试图对着众人动之以情。
那些虞家村人也都明白逃难以及背井离乡的不易,一个个都露出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