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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阅居>大晋女匠师最后嫁给了谁 > 第7頁(第1页)

第7頁(第1页)

桓真詫異!夫子是吳郡大儒,輕易不在外留筆墨,現在莫非要給倆村童留字、還繪圖?

猜對了。張季鷹收筆,招呼姊弟倆就地而坐,將木牘擺於中間,給他們解釋「無功不受祿」的出處,還把那塊鹿石放在一旁,解釋此「祿」非彼「鹿」。

王葛將膝旁的幾根野草掐斷,一邊笑吟吟旁聽,一邊將草繞指、穿迭、扎結。

桓真跽坐到她旁邊,漸被她的熟練編織吸引。這小女娘編東西,幾乎都不帶看的!

張季鷹講解完後,問王荇:「將我講的,重複一遍,你記住多少,就說多少。」

「是。」王荇搗蒜一樣作幾個揖,開始複述。張季鷹越聽越奇、越聽越喜,這姊弟倆無不聰慧!小童將他的講解囫圇背下來了!

這時,王葛也將編好的「釜」收尾,把那塊「鹿石」往草釜上一放,說道:「大人,我已經明白山中鹿跟俸祿的區別了。」

「孺子可教。你編的是……釜?為何將鹿石放在釜上?」

「釜為煮具,不是有個詞叫『煮鹿』麼?」

煮鹿?

看到張季鷹和桓真的疑惑表情,她小聲道:「煮鹿中原啊,壞了,這個詞犯忌諱嗎?」她嚇的捂嘴。

張季鷹嘴角好像抽了下,桓真視線移向草編的釜具。幾息過後,前者輕聲吩咐:「再拿……三塊木牘來。」

「是。」桓真起身,背過身體後,竭力抿唇憋住了笑。

煮鹿中原!

「鹿」字的確理解了,「煮」跟「逐」又分不清了!

張季鷹嫌王葛的手有灰,讓王荇托住木牘書寫,寫下「釜」字後,略微一頓,問王葛:「我看你擅長編織,何不向此發展,試著考取匠師等級?」

「大人是說……匠人能像讀書人一樣,有專門的選拔考試?」王葛有預感,接下來的話,是關係她將來的一件大事!

張季鷹不滿的掃桓真一眼。

「唔。」桓真明白了,他得替夫子解答:「成帝平熙二年時就下了匠師令,各類匠人均可通過考試,獲得不同等級的稱號。哪怕最低等的匠童,都能減稅減役。」

「麻煩郎君告知,女子是否能考?從何處考?」

「不限兒郎、女娘,不限年紀,只要匠技過關,皆可考!小至鄉、縣,大至郡、州,應該都有考場。但是怎樣報名、以怎樣的形式考較,各地或有不同,你可向鄉吏打聽。」

「謝大人!謝郎君!」王葛誠摯揖禮。

張季鷹將三片木牘寫好。第一片只有兩個字:釜,煮!並配圖釜具,熱氣騰騰,十分形象。

第二片上面寫著「路」字,用小一些的三個隸字注釋:大道也!

最後的木牘沒有文字,只有一幅「夫子教授兩名鄉童簡牘」的場景圖。

待王荇把「釜、路」幾個字都念熟後,木牘也徹底晾乾。張季鷹將它們兩兩相合,用繩捆綁,告知姊弟倆保存簡牘之法,以後要勤晾曬,不要被蟲蛀、受潮生霉。

天色不早,需得趕路了。桓真朝部曲微一抬頜,等待已久的部曲們牽馬過來。

王葛、王荇跪地,姊弟倆都不知如何行大禮,但跪拜肯定是沒錯的。她揚起臉,看著張季鷹,哽咽道:「小女王葛,代我阿弟王荇謝大人教導!」

王荇抱著木牘,眼淚直冒,抽泣的說不出話來了。稚子懂得感恩的赤心,讓張季鷹頗為欣慰。

「山高水長,安知不再有會面時?王小娘子,那個『路』字,是留給你的。匠師之路,亦為大道!」

「是。我記住了!如果能趕上考期,我必一試!」

隨一聲聲「駕」,駿馬馳走。

阿荇淚流滿面,搖的手臂都酸了,瞧著好心的大人就此離去,很難再見,小小人兒更加悲從中來,忍不住哭喊:「夫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可別忘了兒啊!」

張季鷹險些沒從馬上栽下來,回時,那姊弟倆的身影已經模糊。

王葛安撫的拍拍阿荇肩頭,這話可不是她教的,純屬小孩子常發揮。姊弟珍惜的將木牘用野草包裹嚴實,放到筐里後,又揪幾把野草覆蓋。

張菜這才跑過來,害怕的問:「剛才那些人在問路麼?是嚇唬你倆了麼?阿荇別哭、別哭了。對了,阿荇為啥喊麩子?」

王葛一副難為情的樣子,說道:「他們打聽路,我沒出過村,說不清楚。阿荇嚇壞了,菜阿兄別問了。」

「好好,我不問。不過我剛才看那些人帶著刀呢,應該就是富貴人家的部曲,可嚇死我了。」

王葛一直牽著阿弟的手,發現小傢伙的手一緊,立刻知道阿弟這是對張菜的膽怯心寒了。可她不以為意,前世早就領教過人心能涼薄到何種地步,若換成張菜遇到歹人,她逃的更快。

第6章6匠員與匠童

回村之路,三人又拐上「壽石坡」揀羊糞,賈三羊鬱悶的告訴王葛:「葛阿姊昨天送我的草帽,叫我阿母拿走了。」

「別撅嘴了,我再編一個給你。」

「真的?」

王葛點下頭。

賈三羊立馬從背筐中取出鐮刀:「你用這個割草,葛阿姊,你家沒鐮刀嗎?你看你的手……不疼嗎?」

王葛的臉有多俊俏,手就有多粗礪,上面布滿深舊傷口,虎口、指節均有繭子。「有鐮刀,家裡人種地都不夠使。等我賺了錢,再多買把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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