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擦去眼角的淚,看向林瑄禾,「你和她的確不太一樣……我們竟然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一般人很難想到,」林瑄禾趁機把林景一拉過來,接著對陳旭暉說道,「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話,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還要什麼?」
陳旭暉誇張地大笑了幾聲,眉宇間的痛苦未減分毫,「你告訴我,一條性命就這麼沒了,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林瑄禾的眼皮猛跳了幾下。
在未來,陳旭暉是通緝犯,犯的還是滅門的大罪。
林瑄禾很確定,陳旭暉滅的就是林家的門,而現在似乎是最好的機會。
她緩了兩秒鐘,鄭重道:「陳旭暉,林家人有錯,我不否認,也不想替他們辯解。但是她是個善良的姑娘,你看過她的日記,她從來都沒有埋怨過林家人,她怪的只有自己,她還寫過,她喜歡知書達理的媽媽,她是最不想看到林家人出事的。那幾本日記,我都給你看過。」
陳旭暉神色一滯,接著無奈地笑起來,「難怪你特意挑了那幾本,我的想法,真的是瞞不住你……」
林瑄禾見狀,接著說道:「我是局外人,或者說,我對她的感情更多,我不想幫著誰,只是如果你一定要動手的話,她可能真的不會開心。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性格,不然也不會被欺負得那麼慘。」
陳旭暉靠著牆壁,頹然地坐下,「是,她是不會希望看到的。」
林瑄禾輕輕鬆了口氣,接著試探道:「我還想把林景一帶到局裡,羅露的案子還沒結束,可以嗎?」
陳旭暉看向林瑄禾,「我剛剛答應過你,你和我來林家,我也得做點兒讓你高興的事。羅露……她過得確實比我自在多了。」
幼年的陳旭暉有一對不太靠譜的父母,他很羨慕別人和睦的家庭。
後來父母出事,他被送到爺爺家,他又期盼著能和爺爺一起相依為命,從此有個家。
可他的爺爺,和別人的爺爺不太一樣。
陳旭暉第一次發現爺爺帶女孩回來,就沒能瞞住爺爺,那天陳旭暉目睹了爺爺殺人制瓷的全過程。
他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覺得自己來到了地獄,越陷越深。
後來每一次制瓷,爺爺都會帶上他,就連他最好的朋友都沒放過。
陳旭暉曾跪著祈求爺爺放過他的朋友,可爺爺卻只笑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說:「要享受這種感覺,生命流逝的感覺。」
陳旭暉發現自己平靜了很多。
再次目睹爺爺殺人,也沒那般恐懼了,這更讓陳旭暉害怕。
爺爺死後,陳旭暉才從這種恐懼中解脫出來,可沒有爺爺的壓制,陳旭暉過得並不幸福。
他發現自己有很多習慣都和爺爺一樣,甚至在看到生命流逝時,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這讓陳旭暉很害怕。
他掙扎著不想做和爺爺一樣的人,又忍不住去看那些暴力血腥的場面,似乎只有那些才能讓他的心有一絲慰藉。
但羅露和他不一樣,她從未想過掙扎,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目標向來明確。
「羅露發現我跟蹤林景一,對我產生不滿,大約是要報復我吧,那幾天一直反跟蹤我,剛好發現我被徐廣生抓起來。其實真要逃跑,是能走的,但我當時還沒摸清楚羅露的目的,不敢貿然做什麼,索性先留在徐廣生那裡。那邊起碼人多,羅露不敢做什麼。」
「從徐廣生那邊逃走後,我本來是想去報警的,但就和我想的一樣,羅露一直盯著我,我剛露面,便被她抓住了。我當時和徐廣生幾人剛打了一架,體力透支,還受了傷,不是她的對手。」
「她將我綁了起來,逼問我為何跟蹤林景一……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打算把殺害宋署的事陷害給我。」
「不過在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她和我是一類人,我相信她也發現了。」
「她罵我是懦夫,居然被徐廣生幾個人渣欺負成這樣,她得知徐廣生還打傷了好幾個孩子,便要我去殺了徐廣生。」
「我不想殺人,真的不想殺人,這麼多年我一直努力控制自己,就是為了不和爺爺走一樣的路。但是羅露不一樣,她覺得人渣都該死,比如宋署,比如徐廣生。」
「我雖然沒告訴她我心裡糾結的事情,但我覺得她說的很對,那些人,的確不該繼續活著。」
「事實上,我跟蹤林景一,也是因為在猶豫要不要……」陳旭暉掃了林家人一圈,停住,「我想,要殺就殺吧,徐廣生本來就該死,殺就殺了。」
「我和羅露一起制定了計劃,可惜的是,我當時腿已經骨折,沒法真的做什麼,只能給羅露出謀劃策。」
「徐廣生是我們殺的,晏漪的手錶正好在我這裡,羅露做誘餌去將徐廣生引過去,我埋伏在暗處,如果徐廣生命大沒摔下去,我就會去把他推下去。」
「不過計劃很順利,不需要我再髒了手。」
「至於二牛,我和羅露原本打算把二牛困在山洞裡燒死,可晏漪的行為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我們只能改為勒死他。我怕晏漪真的失手殺人,便趁著二牛意識不清把晏漪拉走了,之後又偷偷溜走和羅露見了一面,把事情都捋清楚。」
林瑄禾將陳旭暉所說的話如實記錄好,「羅露怎麼會剛好帶著繩子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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