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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母亲亲自开车来接我。
我打开手机,时钟的页面还停留在刚果的时间,正是晚上八点半。
十几个未接来电。
刚关闭飞行模式,许知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浚,你怎么回事?”
“我爸妈打电话问我,怎么没见到你派过去接他们的车?”
我沉默着,没有答话。
半晌,那头先压了怒火,”算了,你这段时间也很累,腿也不舒服,应该是忘了…”
“我已经给他们叫了车到你家小区门口,等会你让阿姨找人出去接一下就好。”
母亲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
我笑着摇摇头。
“阿浚,你那儿信号不好吗?怎么不说话!”
“你现在赶紧来医院一趟…”,许知念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颤抖,语速也快了不少,“我好害怕…”
“怎么了?”我终于开口。
“那个做过心包穿刺的伤者,今早还好好的,突然就呼吸困难不停吐血了…”
我皱了皱眉。
本来想直接挂断电话不管,但我是个医生。
“可能是…心包积液是挤压到了附近的肺、支气管导致淤血…”
“不可能啊…”,许知念愣了愣,“拍片的时候没看到异常…”
“出血点小的话,不一定能看见的。”
“那怎么办?”她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开胸。”我斩钉截铁。
“开胸?”她几乎尖叫起来,“我不行的,你知道我的…血流量那么大我会…”
许知念的声音带着哭腔,“阿浚你过来一趟吧!就像之前做心包穿刺那样指导我…我蒙着眼睛操作,医院那边也不知道…”
“这是我最后的考核了…”
“可我不在刚果。”我淡然道。
“什么?”她惊愕道,“你不在刚果能在哪里?”
“我回国了。”
“你回国了?你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回国了?”许知念压着满腔疑惑和怒火,“是…是阿姨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
我顿了顿道,“你让接叔叔阿姨的车不用去了,直接让他们回去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沉默。
很久才回过神来,带着不可思议的试探,“温浚…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让我爸妈回去?”
“你是不想跟我结婚,还是要跟我分手?”
我沉默。
“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啊!”
许知念声音嘶哑,“你要在这节骨眼跟我分手,还搞砸我的最终考核?”
“婚期都定了,你让我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我们之间六年的感情,温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为什么!”
她咬牙切齿地挤出最后三个字。
“我知道了你跟男护士Joe的事。”
话筒里的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