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说远也不近,待一行人回到青州时,宋家的遭遇已人尽皆知。
宋澜卿从床上醒来,扭头便瞧见珊瑚与何明垂手站在床边,身后还战战兢兢立着几名大夫。
“小姐醒了!大夫!大夫!”珊瑚一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见她睁眼,立刻便将就近的几名大夫拉到床边。
宋澜卿躺着没说话,任由大夫们一拨又一波的替她诊脉。
屋内一时间静悄悄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所有大夫号完脉,何明才急忙上前询问:“我家小姐可有不妥?”
大夫们皆是松了口气,纷纷摇头微笑:“大小姐只是惊忧劳累过度,好好休养即可,并无大碍。”
这下,众人的心也跟着落到了肚子里。
何明感谢了几句,便领着一众大夫退出屋内。
见人都走完了,宋澜卿才哑着嗓子道:“珊瑚,扶我起来。”
珊瑚将她搀扶起来,又在她背后塞了个软垫,这才急忙去倒水。
“小姐整整昏睡了三日,可叫我担心坏了。”
接过珊瑚递来的水,宋澜卿慢吞吞的喝了两口,“近日府中可有异样?”
珊瑚乖乖摇头:“一切安好,有何管家在,小姐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宋澜卿紧绷的身子顿时松了一半。
“澜莹呢?”
“二小姐受了些皮外伤,大夫说了,只是惊吓过度,没伤着根本。”
说完,珊瑚急忙起身将窗户打开。
微暖的阳
光混着晨霜清冽,顿时将屋内照的通透明亮,令人神清气爽。
“这说起来,还是二小姐的身子更健硕,回来服了药便醒了。小姐您也多晒晒太阳,赶紧把病气儿散出去。”
“去叫个医术扎实的大夫到府上来住,时刻留意着澜莹院子里的动静。”
回想宋澜莹在山寨时癫狂的模样,宋澜卿这心里到底是有些后怕的。
“她小小年纪,受了这般惊吓,万一失了智,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可就糟了。”
珊瑚宽慰道:“小姐放心,何管家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闻言,宋澜卿揉着眉心,疲惫地应了一声。
眼下她还要筹划爹娘的后事。
宋家虽说扬名在外,但到底不是皇亲贵胄,红白喜事自然用不上多大的排场。
可也偏偏是这丝商贾之气,家族人脉之间的拉拢和维系便也显得十分重要。
按照规矩,宋家底下各个行当的掌柜,连同与宋家有生意往来的家族都要上门吊唁。
可人走情散,凭她一个弱流女子,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将那些老主顾心甘情愿地召唤过来。
“段席玉。”宋澜卿轻唤,一个人影立刻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何事?”段席玉面色淡淡,语气亦是。
旁边的珊瑚被他吓到脸色骤变。
这人是何时摸进她家小姐闺房里的,又在房梁上默不作声的藏了多久?
宋澜卿朝他抬了抬手,有气无
力道:“去将金缕衣取来。”
段席玉颔首,窜上房梁将那包裹取下,打开后递给她,里面正躺着那件璀璨无比的金缕衣。
披了外衫从床上下来,宋澜卿开始仔细查看衣身。
通体金线密织,做工繁杂考究,无一处不体现绣娘们精湛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