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知道张翠兰睡觉去了,这下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的胆子似乎又缩了回去,咬着唇从顾承武肩头离开。
顾乘武墨色般的瞳孔映着江云的脸,手抓住江云手腕,让人跑不开。
许是力气大了些,江云感到吃痛,不明白顾承武为何突然变了,看他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一样。
江云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承武,既凶狠又有压迫感,他有些不安害怕,却不敢挣脱手违逆顾承武。
小夫郎眼底蓄满泪光,弱弱的不敢开口。就像被顾承武在山上抓过的白兔,很瘦小一只。
他嗓音沙哑低沉:“我送你回房。”
江云呼吸停滞一瞬,天真的还不知道顾承武“送他回房”的意义,只以为顾承武困了要休息。
乡下木架床做的不如镇上的牢固,若平时老老实实睡觉还好,一有大动作便散了架般天翻地覆的,吱呀作响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江云大脑一片空白,微汗打湿额前碎,完全不知道刚才是在做什么。一种奇怪的感觉产生,让他既懵懂又惶恐,不知不觉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滴在顾承武肩头。
嘤咛啜泣在耳边响起,顾承武喘着气,拳头攒紧。懊恼自己的莽撞和冲动,早知该一步步来,才能让人好接受。
他低头去寻江云的唇角,一贯冰冷的声线也柔和下来道:“你歇着,我去打热水来。”
覆盖着的高大身躯离开,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
江云把头深深埋在被子里,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才生的一切。他哭够了抽泣两声,眼里才露出些疑惑,为什么要那样做?
和别人不同,江云出嫁匆忙,连嫁妆都没几样,更别提有人会教他这些。他不敢问别人孩子都是怎么来的,怕显得自己笨拙无知。
也是自打今晚,江云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热水擦拭过后,疲惫感也席卷而来。江云微眯着眼睛,后背突然贴上温热的胸膛,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想起顾承武方才的凶狠。
顾承武也觉得自己莽撞,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夫郎睡去。
夏季昼长夜短,村里其他人家天不亮就爬起来割麦子,割完麦子还要晾晒装仓,又是一场丰收和忙碌。
“这武小子和云哥儿今儿怎么起这么晚。”张翠兰嘀咕了一声。
不过也没说什么,反正她家没麦田,也没什么需要忙碌的。
张翠兰敲了敲小两口卧房道:“我今儿去帮徐大娘家收麦子,锅里热了馒头饼子,你俩记得吃。”村子里乡里乡亲的,都是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
顾承武在屋里应了一声,张翠兰放心干儿子看家,提起镰刀便走了。
实则顾承武早醒了,他常年习武体力比常人好,只是江云累着了,还在睡。
张翠兰一声高喊,把江云从睡梦中惊醒。刺目的光照进卧房,他现自己起晚了没赶上做早饭,慌忙要爬起来。
刚起来,后腰就酸痛的很,被顾承武扶住。
“干娘说了,今日去帮割麦子。家里无事,你多睡片刻也成。”自打昨夜后,顾承武面对江云都是试探缓声说话的。
江云咬咬下唇,回想起来都是羞赧,不好意思抬头看顾承武,点点头道:“不、不睡了,想起来。”
他不想继续躺着,顾城武便穿好衣服去灶房打热水,准备吃饭。
昨天一家人在镇上吃了大鱼大肉,今天就想吃些清淡的。早饭张翠兰热了馒头饼子,江云起来后身体隐约有些不适,但这么羞耻的事他不好意思说,只好忍着烧了些热水配饼子馒头。
切菜的案板下有腌好的一坛子酸萝卜干,捞出一些切成段用油炒了,配饼子吃也不错。
顾承武人高马大站在灶房门口,目光一动不动在江云忙碌的背影上,想和夫郎说说话,又怕添麻烦,于是主动走到灶台后面,道:“我来帮你烧火。”
江云愣了下,男人下厨房这件事情是几乎没有的,这些都是妇人夫郎的事。可一想到顾承武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从不打人眼里还有活。
他抿唇一笑,小声道:“好。”
就连五大三粗的顾承武也察觉出,小夫郎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是愿意对他笑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