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两个人在分手两个钟头之后决定结婚了。
徐冬河听说这件事,觉得放在这两个神经病身上也算合理。总之蛋饺和乐乐领完毕业证,回家领结婚证。18年年末的时候办了订婚宴,19年的夏天,决定办婚礼。
婚礼当天,徐冬河作为伴郎,很早就跟着乐乐忙前忙后准备。柯德莉是他们婚礼的跟拍摄影之一。
乐乐家他们之前去过几次,是城郊的一间小排屋,带前后院。他的暴户爸爸准备了一队豪华婚车,浩浩荡荡开去蛋饺家小区。蛋饺那时新娘妆刚化了一半,乐乐已经在楼下兴奋地吹口哨、喊话。蛋饺顶着做了一半的头,冲到窗户口大叫:“闭嘴给我等着!”
乐乐瘪了声,朝他的新娘挥了挥捧花,讪讪地躲回了婚车里。
那天,李致知在外地工作,吃晚宴才赶得过来。徐冬河拍了段现场视频给他看说:“像打仗一样。”
李致知过了会儿回消息逗他:“老公,这些我都不要。只要你爱我就好。”
徐冬河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笑起来。
迎亲队就那样跟打仗一样拍完外景,送去新郎家,再赶到酒店。婚宴开始前的彩排环节,乐乐的爸妈就在台上吵起来。蛋饺穿着主婚纱,踩着高跟鞋冲过去拉开他们两个。结果正式开始的时候,父母入场那里,等了半天,这两个人拉着手在入口处就吵起来了。吵到后来,开始互相泼对方红酒。所有宾客都挨过头去看热闹。
蛋饺和乐乐蛮淡定地让司仪迅进行下一个环节。
屏幕上开始播放他们恋爱五年来一起拍过的照片,还有亲友的祝福视频。徐冬河坐在台下,看着他们三个的脸挤在大屏幕上,蛋饺举着手机自拍,乐乐在她头顶比小兔子耳朵。徐冬河凑在一边笑。他们穿着复读学校的校服,像三条棉被挂在走廊上呆。上大学后,蛋饺倚在乐乐肩头,一起坐飞机来找徐冬河玩。后来照片上开始出现李致知和柯德莉。
他们没事就会去“金阿姨”家吃饭。金阿姨有段时间住院做小手术去,甚至消息告诉他们了一声:阿姨最近没开门,别跑空。
徐冬河他们准备的亲友祝福视频里,金阿姨也搓着自己的围裙笑眯眯对着镜头说:“谢谢你们来吃饭。要永远一起来阿姨这里吃饭。”
蛋饺和乐乐都笑了。
下一个环节,蛋饺表新娘感言的时候,由于乐乐爸妈已经大打出手,乐乐跑下去拉架,蛋饺站在台上拿着捧花继续深情并茂地和宾客说,挺多人不理解她和乐乐为什么急着结婚。有一天,她在一本小说里看到主角在镜子上用口红写:我的小姑娘,在这世上我们两个孤独作伴。对于她来说,乐乐是好同伴、好玩伴,然后再是她的新郎。在她年少时期最最孤独的一年,乐乐在教室后面没心没肺地念了她写给别人的情信。
蛋饺噙着眼泪看了眼台下的徐冬河。
那封情信最终算是投对了课桌。
情信事件之后,他们坐在宵夜摊的小折叠桌边,低头喝着冒着热气的沙汤。乐乐看着穿白色米其林羽绒服的蛋饺嚷嚷道:“鱼丸你倒是嚼一嚼再往下吞啊。我要把你录下来,以后谁敢和你谈恋爱就放给谁看。”
蛋饺嘴里塞着两颗鱼丸,囫囵地回骂:“要你管,反正不跟你谈。”这句话说完,蛋饺嘴里的鱼丸咕咚一声,滚出来了一颗。
徐冬河和乐乐拍着腿大笑起来。
蛋饺和徐冬河笑着对视了一眼。她说完感言,冲下台把捧花塞给了徐冬河。
李致知打电话来的时候,乐乐已经和他爸在正厅打了起来。徐冬河过去拉了半天架,热得脱了西服外套。他看到手机的未接来电后,匆匆跑出宴会厅,边拨着电话边到处找李致知。
酒店大厅挂满了气球和彩带。乐乐和蛋饺的巨幅婚纱照放在门边。电话接通的时候,徐冬河额头淌着汗,喘着气问:“你到哪里了?”
他左右看着,厅堂里人来攘往。李致知从背后抽走了徐冬河手里的捧花。
徐冬河转回头,李致知笑盈盈地看着他。飞满水蝇的白炽灯底下,码头职工宿舍下格床,有海风咸腥的气味吹入梦里。五星酒店厅堂,水晶吊灯底下,高级香薰又冷又甜的味道。
十年前和十年后,李致知笑着对徐冬河说:“到新婚夜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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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致新世界”篇节选自自传性小说《二手时代,一手青年》,作者薛丹皎(1994—)。小说题献所有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们。恭喜我们成为自己小时候需要的大人。
(完)
作者有话说:
文末推荐收听《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郑秀文)。请勿在歌曲评论区提及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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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持正文故事的完整,2o16—2o18年间的甜蜜生活小日常以及长大后的故事将在番外中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