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不願意卑微地求人,試圖將今天的談話變成一場交易,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拿出的這點「籌碼」到底夠不夠。
沈延馥神色不變,還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模樣。
「只到高三畢業之前而已嗎?」沈延馥反問。
沈延宵的叛逆勁又有點上來了:「難道你還想掌控我的一輩子不成嗎?」
「不,你的一輩子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沈延馥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求人的誠意還不夠。」
沈延宵最討厭的就是沈延馥這副傲慢的態度。不過比他早出生幾年,就以他的監護人自居。
沈延宵皺眉:「那你想要什麼?」
聽到沈延馥說「求人的誠意」,沈延宵下意識地認為對方是說他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可是在沈家,自己只是個邊緣人,而被視為集團未來繼承人的沈延馥擁有的東西比他多太多了,他沒有什麼能給沈延馥的。
可沈延馥的要求卻出乎他的意料。
「我要你自己想辦法活出個人樣來。」沈延馥深黑如墨的雙眼定定地盯著他,壓迫力十足,「你現在,很不像話。」
沈延宵垂著大腿邊的手死死地捏成了拳。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
明明不是他自己想變成這樣的,可偏偏要被始作俑者們當成一個爛人來對待。
「打傷同學的事,不管其中有什麼原因,都是你的處理方式欠妥。」沈延馥沉聲道,「沈延宵,你讓沈家蒙羞了。」
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肉里,沈延宵暗自咬緊了牙關,極力地忍耐著。
沈延馥的每一句話幾乎都踩在他的雷區上,可是他現在不能反擊,不能發火。
一切都是為了讓他最好的朋友能夠有機會活下去。
良久的沉默後,沈延宵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打人的事……是我錯了。」他低下頭,「以後不會了。」
他望著茶几玻璃,裡面映著一個不甘的、痛苦的自己。
這是沈延宵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體會到,一無所有是一件多麼絕望的事情。
「我會好好上課、好好學習,不打架、不鬧事。」他近乎麻木地說著,「……也不多管閒事了。」
沈延馥道:「記住你的承諾。」
沈延馥在美國擁有極為廣闊的人脈,他通過熟人的牽線,很快就找到了能為賀子鑫動手術的醫生,花了重金請這位教授帶著自己的團隊直接飛到國內來做這台手術。
從沈延宵拜託沈延馥到賀子鑫的手術結束,只花了四天不到的時間。
奇蹟發生了。
手術很成功,腫瘤被完全摘除了。賀子鑫的病症本來就在早期,再加上手術及時,預後較好,醫生給出的判斷是賀子鑫至少還能活十年以上。
剩下的就是術後的觀察和養護。
但膠質瘤有一定可能性復發,需要定期檢查,並且在飲食、作息上都需要非常精細的照顧,在寄宿制學校里肯定是無法實現的。所以賀母還是決定給賀子鑫辦了休學,讓賀子鑫出院後在家休養,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後再請家教來一對一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