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磐深深吐出口气,对莫青鸾道:“娘,你放心好了,儿子不会乱想的,既然事已成定局,儿子会好好与郡主成亲的。”
莫青鸾皱眉道:“你要是不愿意,娘难道会逼你不成?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磐道:“儿子明白的。从局势而论,长公主那边肯定是想规避些什么的,即便如此,人家的选择肯定也只多不少,只不过正好被师父撞上,让我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罢了。从情理上论,郡主喜欢我,母亲也喜欢郡主,两家相和,都是极好的事情。只不过,你们从不问我喜欢不喜欢就是了!”
最后一句幽怨的很,听得莫青鸾噗嗤笑了起来。
她拿手指点着莫磐的脑门,嗔怪道:“真是个冤家!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小小人儿纵使再聪明,又哪里知道夫妻之间过日子的事?还不是我们这些过来人为你们打算?总不会害了你就是了。”
莫磐自然知道自家娘亲只有为自己好的。可是,娘啊,您过了年才成亲呢,又怎么会知道寻常夫妻是怎么过的?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莫青鸾还在安慰儿子:“你就放心吧,郡主是个秀外慧中的,她喜欢你,不说情投意合,只要你愿意,你们肯定能过到一起去的。”
自家儿子自家清楚,白长了一付好相貌,那是半点风情都不懂的。等他想男女之事的时候,说不得得猴年马月了。到那时,指不定真就像惠慈大师所说的,是个孤独无依的命了。好在,他最是个有责任心的,倒不如早早定下,少年羁绊,总好过无根浮萍。
莫磐今日先是受了王阮一通劝说,又受了他娘的开解,如今,他也想开了。反正他心里也没人,郡主自己又愿意,那么,就这样吧。
他想起那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嘴角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其实,她也挺好的。
那么,就是她吧!
平日里不觉得,现下诸多事宜都凑在一起,就显得家里得用的人还是太少了。
莫磐见莫青鸾和刘婶、徐婶她们忙的脚不沾地,双胞胎学里早就放寒假了,加上莫鱼,三个小孩早就玩疯了,偏又没人时刻看顾着,莫磐实在不放心家里,就提议到书院请假,提前年休。
莫青鸾原本就觉着儿子功课太过刻苦,想着趁着过年歇歇也好,所以只思考了一瞬就同意了。
书院夫子也知道他家如今是多事之秋,加之他的功课属于上等,最多叮嘱他一句不可懈怠,就准了他的假。
书院依山而建,即便冬日萧条,因着江南地气湿暖,书院道路两旁也时不时有绿意盎然,就比如,依着一处假山生长的几棵梅树就开的极为茂盛喜人。
莫磐自认是个俗人,什么瘦骨嶙峋奇峻茕茕他是欣赏不来的。他认为,凡是植物,长的茂盛就是好,只要是花朵,开的鲜艳浓簇就是美。
这几棵梅树长的干直枝壮,开的梅花也是朵大色丽,他便驻足欣赏起来。
正看的起劲的时候,忽听一人开口赞道:“好一幅美人赏梅图,如此美景,不丹青一幅,岂不糟蹋了美人美景?”
莫磐转头望向来人,淡淡开口:“油腔滑调,恶鬼之相。”
顾问之呼吸一窒,低沉着声音道:“为兄并未得罪过你,为什么你处处针对为兄?”、
莫磐厌恶道:“你自己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明挑出来就不好看了,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顾问之沉默半晌,他道:“我并不觉得我心悦……”
话未说完,就觉一股劲风夹杂着冰雪花瓣朝他面门袭来,那感觉立马让他回想起球场上的那个蹴鞠。心下一慌,剖白之语立马丢到了爪哇国,狼狈躲避开来。
赏花的心情被败坏干净,莫磐转身就走。
顾问之又不甘心,他急忙道:“莫磐,我就要上京赶考了,咱们来日方长。”
莫磐停下脚步,转身好奇道:“听学长意思,似是这科十拿九稳了?”
顾问之见这人肯和他好好说话,便重新整理仪容,从容回道:“不敢说三甲,二甲进士为兄还是有把握的。”毕竟扬州府解元的含金量还是挺足的。
莫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学长今日来招我,就不怕你走不了了?”
顾问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色迷心窍道:“哦?难道学弟要留我不成?”
莫磐却摇头晃脑的可惜道:“若是学长腿断了,手折了,恐怕赶路都不能够,哪里还能进考场呢?”
顾问之警惕的问:“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可不是好玩的。”在他心里,不知不觉间对莫磐已经防备起来,毕竟,他此生吃的几个有限的亏都拜莫磐所赐,对他的话天然警觉几分。
莫磐怎么都不想不明白,不说暗里的较劲,就说这明里的两次交锋,顾问之都算是吃了两个大亏,怎么他就是不长记性?按说他要么想法子报复他,要么再对他出手,他倒好,还是没事人一样的在他眼前蹦跶。难道他真的心胸宽广到不对他斤斤计较?还是说,此人根本就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
不过,有一句话他没说错,若让他考中,那就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来日方长”了。
打老鼠自然是要趁早按死在窝里。要真让他成势,即便不是大麻烦,他光看着也够膈应人的了。回想起那些曾在顾问之手上倒了大霉的学子,莫磐觉着他今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莫磐嘴角噙笑,背着手一边向着顾问之踱步,一边调侃道:“我想干什么学长不知道?学长自己刚才不还说要我留你吗?怎的,学长现在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