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卿声音低低安慰:“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你没摆过地摊,不好意思叫卖,很正常。”
岑婧怡还有沮丧,“可你不也没摆过地摊。”
“谁跟你说我没摆过地摊。”
岑婧怡惊讶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摆过地摊?”
顾延卿松开她的肩膀,双手往后撑在床上,眼含笑意看她,“小时候,当兵前,家里偶尔赶集卖个鸡蛋、花生,都是我守着摊位的。”
见岑婧怡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他继续安慰道:“你从小被岑老师捧在手心里长大,没吃过什么苦,连饭都没做过。”
“今天能克服心理困难,摆摊做生意,已经很优秀了。”
岑婧怡勉强弯了弯唇,“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安慰。”顾延卿神情认真,“不是每个人都要热情开朗、胆子大。内向、害羞、慢热,这些都是正常的性格。”
岑婧怡就是典型的慢热。
和岑婧怡还不熟的人,往往会觉得她有距离感,不太好接触。
等熟悉了,就会现她的热情开朗,现她的善良友善。
顾延卿看岑婧怡的漆黑眼眸里,满满都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欣赏:“你能勇敢突破自己,确实很优秀了。”
岑婧怡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变好了点,嘴角都不自觉弯起了浅浅的弧度。
她说:“你比我爸还会安慰人。”
小时候,父亲岑侯明鲜少批评她。
就算她做错了,也是以鼓励讲道理为主。
顾延卿那句话说得没错,父亲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哪怕生活条件谈不上多么富裕,父亲也尽可能地给了她最好的环境。
可是那样好的父亲,六年前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父亲死后,她再也没有了能庇护她的港湾,和奶奶日夜生活在被胡家人找上门的恐惧中。
想到父亲,想到父亲刚死那两年的日子,岑婧怡心头难免蒙上一层落寞。
顾延卿察觉,语气自然地挑起新的话题:“明天我没法再陪你去摆摊了,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能行。”岑婧怡语气坚定。
顾延卿有些迟疑,“其实咱们可以雇个人。”
“不用,我真的能行。”
岑婧怡的外表看起来像易碎的娇花,但她的骨子里是坚韧的。
否则她也无法在丧父、被退学的打击中撑起只剩下她和奶奶的家。
更无法度过生下茵茵后的那两年。
顾延卿还是不太放心,更准确来说,是不忍心。
岑婧怡吃过那么多苦了,他不想再让岑婧怡吃苦受累。
说实话,他情愿让岑婧怡天天待在家属院里,风吹不着、日晒不到。
可他同时又知道,岑婧怡绝不是生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向往自由,也有自己的追求。
他爱护她,更尊重她。
“那先试试吧。”他说,“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咱们就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第二天,吃过早饭,顾延卿带着茵茵陪岑婧怡去仓库装货。
将货运到昨天下午的位置,岑婧怡就催着顾延卿带茵茵回去。
茵茵双手抓着三轮车的横杆,“我不回去!爸爸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来,陪妈妈做生意!”
岑婧怡哭笑不得,“茵茵,今天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没空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