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摇头,夹了一块糯米藕放在谢凤林碗中,“夫人尝尝这个。”
谢凤林瞥他一眼,低下头吃糯米藕。
正这时,宫人端着托盘进来,是给戚珩洲熬的白粥。
戚珩洲这两日还只能吃点米粥之类的东西。
谢凤林起身去看了眼,见那米粥里压根没有什么米,跟穷苦人家喝的米汤一样。
她坐回位置上,不禁感叹,“陛下也怪可怜的,若以后都起不来,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
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这种情况比死了更折磨。
江术颔首。
谢凤林见他不吭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怎么?嫌我心疼陛下,你不高兴了?”
“不是,陛下现在这情
况,谁看了心里都难受。”江术看一眼谢凤林,“在夫人心中,我就是这般幸灾乐祸的人?”
谢凤林难得被噎了一下,“也不是那个意思,但你和陛下之间……”细算起来,等于戚珩洲的爹害死了江术的爹娘,这仇怨不可谓不深。
这还只是上一辈的仇怨,他俩本人又因为都喜欢谢凤林,相看两厌,戚珩洲更是起过杀心。
江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很奇怪,我以前自然不希望他有好下场的,但真到了今天,心里并没有多少快意。”他看向谢凤林,“夫人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谢凤林一怔,点了点头,“是这样。”
“所以,我怎么会因为夫人说那样的话不高兴呢。”江术弯了弯眼睛,“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二人用完午饭,江术又想起另一件事,“夫人可知江克被关在何处?”
谢凤林摇头,“这个得问夏公公。”
她说着便叫来夏仲连,听闻他们要找江克,夏仲连微微迟疑,“没有陛下的旨意,老奴不能说。”
谢凤林道:“陛下一时半会怕是下不了任何旨意。”
夏仲连有些为难。
“算了,”江术道:“二弟只要还活着就行,劳烦夏公公让人照顾一二。”
“这点世子大可放心,陛下没发话,我们也不敢让江二公子死。”夏仲连道。
江术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夏仲连,“麻烦公公了。”
夏仲连忙推道:“不必不必,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您就收下吧,给江克弄件换洗衣服。”谢凤林道。
夏仲连只得把银子收下,命人去给江克弄换洗的衣服,让他洗个澡。
江克这几日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房间里,就一个很小的窗户定时通风,房内早已臭不可闻,他身上也有一股子酸臭。
他已然从第一日的惊慌失措,到第二日的愤怒,逐渐变成了麻木。
小太监打开门时,他正缩在墙角发愣。
听说小太监是来送换洗衣服,并烧了水让他擦身洗澡,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我……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小太监摇头不语。
“是陛下让你来送衣服的吗?”江克问。
小太监仍不说话,放下东西就走了。
江克脱掉衣服,一边用帕子擦身,一边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骂戚珩洲。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
没有人听到他歇斯底里的骂声,午后的皇宫内一片静谧。
江术给谢凤林送完吃的,本想回家,皇后那边却派人叫他们过去。
二人便一起往坤宁宫去。
江术忍不住小声感叹,“坤宁宫离太极殿这么远啊?”
怪不得皇上和皇后之间一般都感情不好呢,过去一趟要走好久。
他凑到谢凤林耳边道:“夫人以后住太极殿吧。”
谢凤林推开他的脑袋,瞪他一眼,“还不到考虑这些的时候。”
江术抿唇笑,握住了谢凤林推他脑袋的手,学着昨天她牵他的样子,与他
十指相扣。
二人就这样牵着手进了坤宁宫,直到给程芙行礼时才松开。
程芙心中说不出的憋闷,陛下真的不是被这俩人气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