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一路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寝殿,轻柔地把她放在了床上,把被子给她盖好后才站起身,安抚了她几句便作势准备离去。
“栀栀,不要胡思乱想,你母亲会没事的,孤还有事,忙完便回来陪你。”
南栀知晓他心肠冷硬,他不答应她也不意外,只是内心巨大的不安让她不想就此放弃。
她猛然从被子里抽出手扯着他的衣袖不撒手,红着眼睛注视着他:“殿下,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此一次,殿下也不愿答应臣妾吗?便让臣妾求个心安可好?”
南栀心里那股不安逐渐放大,因着担忧害怕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神色间还带着惊惧。
沈淮序迈出的步子停下,转过身看着她哭得有些红肿的眼有些于心不忍,本该娇艳的花这会像是失了生气,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你受了惊吓,孤陪着你睡,暂时莫要想那些。”
他朝着外面的陈如海吩咐了一声后换了衣裳躺在她身侧,拥着她有些冰冷的身子,等到回暖了后他紧皱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他没松口,南栀失魂落魄地由着他抱着,没再开口说一句。
他不会懂的,他永远也体会不到她此时的心情。
良久之后,她挣脱了他的怀抱,侧过身背着他,不愿多看他一眼,闭着眼藏起眼底的绝望,蜷缩在床的里侧,无形之中也能感受到她落寞无助的情绪,惹得人心疼。
沈淮序知晓她在闹脾气,即便心中恼怒她这番举动,却也没舍得对她怒,他贴近她背后,手搭在她腰间轻揽着她,“栀栀,不生气了,孤忙完了这几日便带你回去。”
南栀没理会他,沈淮序也不在意,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离去,只是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人仔细照看着她。
南栀在他离去的那一刹那便睁开了眼,掀开被子下床,披着昨日的外套便走了出去。
紫韵早就候在了外面,见她这么早醒来有些意外,“主子,天色还早,不如您再多睡一会儿?”
“先回去吧。”南栀摇了摇头,脚下一刻没停留,直接离开了太子的院子。
这半日她都心神不宁,滴水未进,可把紫韵等人给担忧坏了,可惜任由她们如何劝说,南栀都像是听不到似的,落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出神。
沈淮序知晓后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沉着脸一路走了进来,身上的气压低得下人不敢靠近,纷纷缩着脑袋恨不得退避三舍。
这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南栀却仍旧坐在那儿,连身形都未变动一下,整个人像是石化了。
沈淮序瞧着这副画面,又听说她一整日未曾进食,克制了已久的怒火蹭的一下便被激出来,浑身都在冒着冷气,就连青玉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恨不得离远些。
殿下怕是被气的不轻。
果真青玉刚这般想着,沈淮序冰冷寡淡的声音便传来:“栀栀,你这是在做什么!”
落日的暖光打在他冷沉的脸上,也遮挡不住他身上的冷气。
南栀像是有了一丝反应,缓慢地回过头,站起身朝着他行了个礼,笑了笑:“殿下回来了?”
她之前一个姿势维持太久,以至于忽然站起身有些微不适应,又因着一日未曾进食,身形晃了一下险些晕倒,吓得紫韵等人脸色骤变。
沈淮序也顾不上怒,直接上前抱着她把她放到了一旁的矮榻上,虽他动作轻柔,可他脸上的怒气还未消退,冷着脸盯着她:“栀栀,你拿着自己的身体威胁孤?”
南栀缓缓抬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滑落:“殿下,臣妾只是忧思母亲,有些食不下咽罢了,臣妾怎敢威胁殿下?”
沈淮序捏着她下巴冷笑一声:“栀栀,你倒是长本事了。”
“把晚膳端进来。”
“奴婢这就去。”紫韵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她有些替主子担忧,殿下分明在忍着怒气,但她不敢多说,只得快步转身退了出去。
没多久晚膳便被人送了进来,下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小心翼翼摆放好,大气也不敢出地退了下去。
“栀栀,孤看着你吃。”沈淮序亲自把筷子递给她,南栀却没伸手接住,眼里隐约有泪珠在打转,她在打赌,赌他是否会怜惜她。
她能察觉到,沈淮序对她是有些在意的,只是她把不准这份喜欢有多深,若他对她不在意,昨日那种情况,他便该对着自己怒,不会容忍自己威胁他。
若是他还不应,她便自己想法子偷偷跑出去,她等不了那么久。
南栀赌气的模样把直接把沈淮序给气笑了,手里的筷子仿佛都快要被他给捏断。
啪嚓一声,筷子被折断的声音在鸦默雀静的房间里回荡,震得周围的人身形一颤,纷纷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场景。
剑拔弩张的气势在南栀和沈淮序二人之间散开,一触即。
南栀这会儿反倒是平静不少,直面迎上他充满寒芒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吩咐着人:“给殿下重新换一双筷子。”
紫韵还当她淡定,却不知晓南栀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沈淮序忽而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沉声一笑,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屏退了众人,无奈地改了口:“罢了,孤明日便让青玉护送你回去,栀栀可满意了?”
他终究是对她心软了啊,南栀心绪有些复杂,不过总算是能松口气,赌赢了!她高兴地喜极而泣,不敢置信望着他:“殿下,您答应臣妾了?您可不能变卦!”
“孤应了,这下可是肯用膳了?”
南栀狠狠点头,沈淮序把她拉到自己身旁,摸到她掌心一片湿润,心下了然。
他还当她是真的无所畏惧,分明害怕他怒,也偏要如此做,胆子倒是越来越大,按照他的本性,本该拒绝她的,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犹豫了。
罢了,便让她回去看看,安了她的心。
若是不应她,只怕她也不肯消停,她最是在意她母亲。
沈淮序夹着南栀喜欢的菜肴亲手喂她,她这次没再拒绝,刚刚还紧张的局面一下便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