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拍摄者说完,天使已经举起长剑,神情凛然地道:“异端!”
长剑带着风劲挥下,拍摄者大叫一声,镜头开始晃动扭转,显然拍摄者正在躲避,同时大声辩解:“不!不!我是基督徒……”
“黑肤不洁!”天使冷冷地飞进屋内,脚不沾地,眼中满是杀意,“异端!”
钟离曦恍然间发现,这些天使们无一不是金发碧眼,全是最纯正的白种人。
纳粹觉醒者?
这个词在钟离曦脑中一闪而过,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上面突然对觉醒仪式这么宽容,美国那边已经“纳粹基督降临”了,我们这边还什么都没有,那肯定不行的。
钟离曦正想着,那边部队的带队军官也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女主持人的事,是你们办的?”
“嗯?”钟离曦与这位军官的合作并不愉快,对方总是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经常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们,他也不好辩解,这个哑巴气只能受了,“什么?”
“别装蒜!”军官似乎很生气,“你自己看看手机!微博都上热搜了,不是你们是谁?这么快什么事都查出来了!”
微博上此时完全没有美国那则视频的消息,封锁得干干净净,反而是“觉醒者”、“觉醒仪式”非常引人关注,其中还有一个热搜是“女记者黑料史”,主角正是刚刚死掉的女主持人。
有关女主持人报道菜场注水肉的过往全被挖了出来,菜场管理者、检疫局全部神隐,反而是那位被冤枉的肉铺老板、女主持人与肉铺老板女儿间的三角纠葛,以及之后肉铺老板娘无钱治病去世的消息,全网铺天盖地,各种猜测纷纷出笼。随之而来的,则是她曾经收钱捏造某品牌食品不安全、某农产品农药过量的揭露,不少某品牌的员工以及农民都站了出来,哭诉当时面临多大的惨境,破口大骂女主持人死得好。
网上的种种,觉醒仪式中的林秋也看到,他并没有隔绝房子内外的网络,不过,此刻他无暇去理会网上的热闹了。
全哥对于觉醒者仪式的热忱是不容置疑的,从一开始的探鬼小队到女鬼到工厂,如果没有他的协助和帮忙,林秋自认不可能这么快“上手”。他也怀疑过全哥的动机,比如想暴富或者有什么冤屈之类的,但是这么久相处下来,他逐渐知道这位是真的单纯想冒险,想要逃出“平凡的生活”。
全哥进了小楼后发现孤身一人倒没有惊讶,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自认已经是资深选手了。
一楼只有两扇门,土黄色不是他喜欢的,倒是血色的“憎恨”之门很合他眼,那扇仿佛被无数鲜血泼上去,又随随便便擦拭了一下的铁门。
门打开总是很容易,全哥进去了,发现了一间空房子,斑驳的墙壁,一个光滑地黑色盒子浮在空中,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他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想着干脆离开吧,没想到原本轻易打开的门像被什么锁住了般,纹丝不动。他在房间里到处绕了绕,仔细寻找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发了一会儿呆后,全哥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道:“主试官,我这里是怎么回事?给个提示啊!”
林秋表示提示不了,因为这是出bug了。他设定的装置可以反入人的情绪,引发受试者内心最强烈的那一点,然而,全哥的情绪中居然没有憎恨。
人怎么可能没有憎恨呢?
被抢了伴侣、被偷了钱、被合作伙伴坑了、工作中被故意为难,甚至路上被不长眼的人撞了,都会引发憎恨这种情绪。可能不是那么持久、强烈的憎恨,但是总该有。
但是,全哥没有。
林秋其实就站在全哥身边,看着全哥像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乱转,颇有些束手无策。如果他直接放全哥出去,那是作弊,如果想给提示,问题是怎么给?让全哥临场去恨些人?明显不现实啊。
怎么可能会有人完全没有一点儿憎恨啊?!
「这是bug吧?」很是无奈的林秋与系统商量道,「我修复bug不算作弊吧?」
「你自己设定错了,干吗让我来破除规矩?」系统一付事不关己的态度,「自己想办法。」
「想不出来。」
「那就让他在这儿呆到仪式结束呗。」系统的语气让林秋想揍它。
「这不公平。」林秋稳住情绪道。
「哪里不公平了?」系统闲凉地道,「你要觉得不公平,你自己补呗。」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补偿吗?!」
林秋正和系统扯皮着时,全哥突然停了下来,开始说话。
林秋有些懵逼,透过系统的“监控”画面,他发现全哥居然在和一位女性谈话。
「这谁?」林秋抱着一丝希望道,「是全哥的憎恨投影吗?」
「你觉得他的态度像是恨对方?」系统一边反问一边放出了俩人的谈话。
“你也是海选的?”全哥对谁都是自来熟,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女人,不管是人是鬼他都像捞到救命稻草般凑了上去,“你有没有碰上什么事?”
女子看起来年纪不轻了,岁月在她的黑发上留下了斑白的痕迹,她的眉眼间充满了疲惫,嘴角却是上扬的,温柔地道:“没有啊,什么事也没有。”
全哥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来参加选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阿姨,不是……您怎么来这里的?”
“我就住这里啊?”女子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什么叫我怎么来的,这是我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