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燃就在旁边看着两人斗法,内心毫无波澜。他们用的都是很低级的法术,却带有自己的理解和改进,所以效果显著。不过几轮对抗下来,还是白湮昼更胜一筹,阿卜杜拉没有获胜的可能。
白湮昼本可以快结束战斗,但他故意拖延时间,每次都用更高一层的法术解掉阿卜杜拉的出招,像是找了有趣玩具的小孩,以折磨猎物取乐的猫。
夜烬燃关注点不在这场对决的结果上,他现在关心的是,白湮昼到底从哪里获得了这些知识。
诚然,只要愿意支付积分,所有玩家都能从系统商店中购买记录着魔法的书籍,踏入神秘学的大门。虽然学习魔力的运用很艰难,但对于无限游戏的老玩家来说,掌握一两种法术并不困难。
夜烬燃知道他是天才,排行榜第一的大神,可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实在是太多了。
人类体内的魔力十分有限,所以无法施展大部分耗能高的魔法,技艺精湛的巫师会选择借用储能法器,比如那颗红色多面体晶石。对于绝大部分玩家来说,因为学了也用不上,性价比低,所以并不会尝试学习大量的法术。
时代变了,魔法哪有枪械好使,简单粗暴见效快。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法术本来就不是设计给人类使用的,那是诡异阵营的技能。
夜烬燃简单估算过白湮昼这几天法术的耗能,那根本不是人体能够支付的。
难不成他也有后备蓝条?夜烬燃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他观察过白湮昼的个人仓库,没有类似功能的物品,同时他确定白湮昼在副本内没有购买过提供魔力的道具。
这就意味着,白湮昼本身的魔力足够支撑如此频繁且大型的施法。
人类体内的魔力总量,用游戏术语讲就是蓝条长度,和人的意志力是挂钩的。精研此道的巫师可以通过各种方式锻炼自己的精神,提高魔力存量,但人体终究是有极限的。
夜烬燃看了一眼白湮昼,在他刚才思考的间隙,白湮昼扔出一个隔空打牛术,把阿卜杜拉击飞了,撞在高塔的墙壁上,击碎了灰色的石质表面,又缓缓滑落到地面。
此时阿卜杜拉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白湮昼面不红心不跳,脸上没有分毫疲惫,仿佛刚才的消耗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夜烬燃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下次见到邪神上司时申请直接查看玩家属性数值的权限,他倒要看看白湮昼究竟藏了多少魔力。
“咳……”阿卜杜拉嘴角渗出暗红的血滴,“我,无法阻止你们……但是,只要再等两天……”
白湮昼走过去,俯视着狼狈的大祭司:“何必这么坚持呢?”
“为了……”
“为了艾尼丝?”白湮昼蹲了下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将头抬起,注视那双浑浊的眼眸,“真是执迷不悟。”
阿卜杜拉苦涩地笑了起来,又吐出一口鲜血,片刻后,他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果然,天底下没有事情能瞒过你们的眼睛……”
“是,我知道,你和你的童年小伙伴一直保持私下联络,你想借助神明的力量与她一同远走高飞,我还知道,你精心准备了多久,心里藏着更大胆的计划……”
白湮昼轻轻抚摸了一下阿卜杜拉的胸口,明明看上去没有用力,却让他再度重重地咳嗽起来,脸上血色全无,仿佛这脆弱的生命下一秒就要在风中折断。
“我其实不太明白。”
那双幽暗瑰丽的红眸中飘过一丝烦恼和迷惑。
“你的力量,明明远胜于这个国家的王,为何不去亲手把她抢回来?”
白湮昼笑容残忍,宛若不谙世事的恶魔:“你放任他践踏你的重要之人,你无视她对你的疏远。阿卜杜拉,你原来如此心慈手软,胆小懦弱。”
夜烬燃感到一丝不对劲,直觉告诉他最好赶快阻止白湮昼继续这种毫无意义又乱来的行为,但一种好奇心又驱使他旁听下去。
阿卜杜拉眼神无光,用虚弱的声音挤出一句话:“你们无法理解人类的社会关系……我和她的恋情需要得到祝福。”
艾尼丝热爱光鲜亮丽的外表,他也渴望光明正大地和她在一起,可他无法违抗国王的权威。
作为黑魔法师,他大可以把愚蠢的国王化作傀儡,或者推翻国王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但做这些事情不可能不留痕迹,艾尼丝不会接受自己和一个残暴的巫师绑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阿卜杜拉始终照顾着艾尼丝的情绪和想法,只因为那是从小到大的真心托付之处。
白湮昼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略有不满地说道:“爱情果然只是一种累赘,进化了这么久,人类早该抛却这种情感了。”
爱情并非是种族繁衍的必需品,他不理解为何人类保留着这样无用的习惯。
接着,白湮昼嘲弄地扬起嘴角:“你不会傻到以为她爱着你,就会愿意抛下即将拥有的荣华富贵,和你一同追逐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