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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第2页）

后来我读到五年级，小姑读到六年级，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一起上下学，一起割草，一起放牛。

那段时间年下着雨，下一会儿，停一会儿，村子里面都是雾蒙蒙的，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雨天，我们不管天气的喜怒无常，还是一如既往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去那边的山上割草。到达目的地时，我们各自行动着，我割了一把，放下一把，继续用目光寻找着，等我把背篓快装满的时候，稍微让自己停留下来，动作也缓和了下来，休息休息吧，我放下镰刀放下来，鞋里的泥土也倒了出来，我还没穿好鞋子。

远处突然轰的一声，接下来我就听到了小姑的声音，那痛苦的哭声，我胡乱穿了鞋子，没把扣子扣上，赶紧跑过去，是小姑被石头压着，血液在不停地流出来，我无法想象这到底有多痛，我们几个赶紧搬了石头，手忙脚乱，等把石头搬完之后。

我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小姑的衣服全被血液浸透了，我们想把小姑背下来，但是害怕碰到她的伤口，后来经过商量，让妹妹回家叫三爷爷来，也就是小姑的爸爸。

我们拿衣服披在小姑的身上，用衣服盖住她的伤口，我们坐在地上等着，我们时不时跟小姑讲话，……

“小姑，你等一下，妹妹去叫爷爷了，爷爷很快就来了。”

半个小时左右，爷爷来了，爷爷背着小姑下山去，回家去，我们跟在后面，那天晚上，婶婶，大爷爷，大奶奶都来回到三奶奶家去，去看望小姑。

第二天早上，奶奶婶婶把小姑一起送到大路上，小姑和三爷爷，三奶奶坐车去医院。

后来听他们说，县里面的医院救不了，后来又转到了市里面的医院，在医院没躺两天，他们就回来了。我再看到的就是，小姑躺在地上，用麻布盖着……

那一段时间，我不敢相信，多么好，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前几天我们都玩的好好的，说没有就没有。

家里面的人给小姑换了衣服，找人做了法事，就把她送走了，我们这几个一起去割草的人，在主持法师的那个人的带领下，也纷纷告别了……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生离死别，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一直睡不着，我是睡在阁楼里，躲在被子里，一直哭，一直哭……

那天晚上我想起小姑，奶奶家和三奶奶家并排在一起，阁楼也很近，小姑也住在阁楼上，我们两个的房间虽然不在同一个房子，但也就隔个三四米这个样子。

在晚上里，我从三奶奶家回来，小姑就会跟我打手势，指着一个向上的动作，并且说。

“等一下回去，我们在充电话。”

晚上里，有时候是有月亮的晚上，有时候是星星闪耀的晚上，有的时候是一片漆黑的晚上……我为了这个“通话”，在我的床那儿，我在墙上扣出一个小窗户来，我跪在床上，趴在窗户上，把头探出去，就和小姑聊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话题，天天见面，还刚刚从她家回来，就是为了好玩。

“橙，你回到家了吗？”

听到小姑的声音，我赶紧探出头来。

“回来了，回来了。”

“明天周末，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那个时间点去放牛，然后下午去洗衣服，洗头。”

“好的，好的！听你的，小姑。”

……

我们是相互看不见，我能看到外面，但是小姑在的那个地方，被木头挡住了，每天话题的结束都是由小姑说的。

“那就晚安咯，好好睡觉，我们明天再见。”

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睡觉，放牛，割草，洗衣服，去上学，每个地方都有小姑的身影。

后面我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从村里到镇上，这个镇上到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