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心的让话成功让牧靳呈的脸色微变,倒不是什么害怕。
他的手搭在木盒盖子上,凝视杨意心分辨这话的真实性。
“怎么?不信啊?”杨意心轻笑一声,冲他眨眼,“要我打开给你看看吗?”
牧靳呈言简意赅,带着命令:“开。”
“真要开?”杨意心又开始犹豫,手指捻着衣角,身体朝牧靳呈靠了靠,“这可是骨灰,不注意的话会被恶鬼缠上的,他怨气这么重,万一盯上你。”
“我连神佛都不信,”牧靳呈冷言道,“你觉得我会怕鬼?”
杨意心微怔,不可避免地再一次想起八年前。
他们的回忆太多,口袋装不下记忆碎片,稍稍翻找便涌出来一堆曾经。
【“我不信神佛,它保佑不了我。我倒是想死,也没见哪个恶鬼来收我的命?”】
五年前牧靳呈这么说,五年后杨意心再一次听到无神论者的嘲讽。
杨意心笑起来,“你说得对,神佛不保佑没有虔诚的人,恶鬼自然不会缠上无畏他的人。”
牧靳呈把木盒推过去,“打开。”
杨意心将手搭在盖子上,对牧靳呈说,“如果我被恶鬼缠上,你可要保护我。”
牧靳呈冷淡地看他一眼,目光冷郁。
不怪牧靳呈打不开,盒子虽然简陋但有机关,盖子严丝合缝粘在上面似的,几将底部沿着缝隙旋转三百六十度,“咔哒”一声,盖子弹出来。
盖子拿走,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牧靳呈的视野之下。
谎话连篇的人这次却没有说谎话,里面是灰白的粉末还有大块小块的骨头。
真的是骨灰。
杨意心见牧靳呈冷着脸不说话,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问:“吓到了吗?”
牧靳呈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这真是你爸?”
“是啊,死了五年了。”杨意心说得满不在乎,但神色自打开这个盒子后就变得不太正常。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打开盒子之后明显更亢奋一些,凉的手指微微颤抖,嗓音忽大忽小,显然在克制着什么。
牧靳呈将杨意心的反应看在眼里。
五年,刚好是杨意心消失的时候。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杨意心踮脚凑到牧靳呈耳边,像说悄悄话一样,眼睛却盯着那个盒子,“躺在病床上,我拔了他的气管。”
牧靳呈看向杨意心,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眸光更为晦暗。
杨意心突然大笑起来,嗓子没有好全,小声并不爽朗,但并不影响他的开怀。
他笑得肚子痛,眼泪都笑出来了,倚着工作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吧?牧靳呈,你真信了?”
牧靳呈:“你什么意思?”
“逗你的啊!你怎么这么蠢?”杨意心终于喘上气儿,好笑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牧靳呈反问:“哪种?”
是拔掉濒死父亲的气管,还是将父亲的骨灰放在不见天日的柜子关着?
他觉得每一件都是杨意心能做出来的事。
“你不是很聪明吗?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在医院怎么可能拔气管?”杨意心见牧靳呈当真,笑得停不下来,警惕放松,说话也口无遮拦,“我妈不在,就我一个,若是拔了气管我不成了蓄意谋杀?我可不想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