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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欢度寅虎年(第2页)

1982年的除夕“年夜饭”是十五年里最丰盛的。不仅创菜品数量之最,而且烹饪技艺和菜品的“色型味”也堪称历年之冠。

吃罢“年夜饭”后,一家人又开始有说有笑地包饺子了。淑峰姐、姐夫、我和老五是当晚包饺子的主力军。母亲靠着“炕琴柜”悠然地抽着旱烟;贵章哥和老六躺在小北炕上小睡;三个小的坐在南炕炕头打着扑克牌。

为了让一家1o口人欢度“除夕夜”,我老早就化好了“冻梨”、“冻柿子”,并备好了“糖块”、“花生”和“瓜子”,同时还从联营副食搬回了两箱“汽水”。

大约2个小时的功夫,我们就包完了3oo个饺子。这时贵章哥和老六也睡醒了。于是我提议由我们三、四、五哥仨陪魁竺姐夫玩一会儿扑克。对此提议淑峰姐深表赞同,并说半夜的饺子她去煮不用我们管。于是,我们4人坐在小北炕上便热火朝天地打开了“对主”……

1982年的“除夕夜”是我陈氏一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先,这个年人最“全客”,1o口人一个不缺;其次,人人都有满满的幸福感;再次,是丰衣美馔。总的来说全家人过得开心而又快乐,没有一丁点压抑感,堪称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个令人难忘的春节。

大年初一的阳光明丽而又耀眼。当我清晨起来置身江边,“嚯”!一幅壮美如画的都市冬景立即出现在我的眼前:寒冷的江面上悬着一层薄雾,看上去就象一锅飘着蒸气的沸水,随着江水的缓缓流动,那层蒸腾的薄雾在松江中路二、三道码头大甩弯处便直上江堤,瞬间凝成挂上雪柳的霜花。而滨江十里长堤能以得天独厚的“雾凇”景观成为全国四大自然奇观之一,则正是冬日里的满江雾气对滨江柳堤的天然馈赠。隔江望向东南皑皑雪峰,那是乾隆皇帝御封的前朱雀,她象一座天然画屏护佑着吉林这方风水宝地。而同时被乾隆帝御封的“右白虎”就座落在距江边1。5公里的城市西南方位上。尽管建于雍正年间遥祭“长白山神”的望祭殿已不复存在,但她依然如天神一般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南大门。此时,当我把目光远远望向十里长堤和江南大桥时,但见在明丽阳光照耀下由鳞次栉比街市和多拱长桥与薄如轻纱江雾构成的“江城冬景”就犹如一幅美仑美奂的天宫“海市蜃楼图”。“动”的是飘然的雾霭;“静”的是被江雾围绕的城市街区和江城大桥。正是这一“动”一“静”的景物与蓝天丽日的绝妙组合才让北国江城市成了享誉国内外的关东旅游名市。

趁着吃完大年初一饺子的闲暇时光,那一年我还礼节性地去给老邻旧居和儿时的玩伴赵华东、包立会拜了年。

我去的第一家是西屋老唐大婶家。进屋以后看到老唐大婶、大叔和丽萍大姐、丽花二姐都在家。我先向二老深鞠一躬,然后说道:“大叔、大婶过年好!丽萍姐、丽花姐过年好!孝章给你们全家拜年了!”

见我前来拜年,老唐家4口很高兴。大婶一边把我让到炕边坐下,一边又让烟倒茶,同样对我给予了热情款待。唠了大概十分钟的闲嗑后,我便起身告辞了。

我去的第二家是金成章家。进屋后我同样先向成章父母鞠躬拜年。然后是他们给我倒茶、让烟。玉霞二姐和成章、成秀都在家。彼此相互寒暄过后,我便起身离开了老金家。

我去的第三家是儿时玩伴包立会家。按说包立会的父亲与我母亲是有旧怨的。但在我看来那是他们老一辈的事,与我们年轻人无关。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处世原则,进屋之后我还是给老包头两口子拜了年。然后便落座唠嗑。立会父母也热情问候了我母亲的情况,临了还让我转达他们对我母亲的问候。立会、立忠也都在家,他们对我同样给予了热情款待。十分钟后,我便告辞了包家。

我去的第四家是儿时的玩伴赵华东家。赵氏一家是山东人。父亲是裕华丝织印染厂的“大技工”;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华东是家中老大,身下有三个妹妹。在我的记忆里,华东家的饭我是没少吃的,他母亲是绝不讨厌我的,但和贵章哥之间却有些过节。当我走进华东家的时候,他们全家人都在家。我先是深鞠一躬向华东父母拜年:“赵叔,赵婶,孝章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全家新春万福!”

见我年初一就登门拜年,华东父母非常高兴。于是把我让到炕沿边上坐下,然后就是点烟、敬茶好顿招待。说句心里话,在刚拜过年的四家中我对老赵家是最有感情的。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为在那食不果腹的1965年,华东的母亲毕竟给过我多次吃食,就凭这点恩惠我都不应该忘了人家。仅此一点,别看华东妈表面凶得象只“母老虎”,但她的内心依然是柔软和善良的。

在华东家我大约坐了一小时。而赵氏一家对我的到来也极尽欢迎礼数,并给了我最热情的款待。

按照过年的惯例,正月初五、初六两天我还分别前往同父异母大哥陈翰章、二哥陈富章(后改名陈冰)家拜了年。

江城市第一建筑公司给陈翰章大哥家分配的福利房,是位于江南一建公司旁边的一栋职工家属楼的二层“二室一卫”7o平米住宅楼。

见我前来串门拜年,大哥大嫂和侄子侄女们都非常高兴。

大哥陈翰章时年48岁,个头不高、长得不胖不瘦、黄眼仁、镶有一颗金牙,面色黄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聪明、会说、有些文化、颇具城府,一看就是个既傲慢又不大听摆弄的主儿。

大嫂姓王,跟大哥同岁,人长得端庄秀丽,是个相夫教子和居家过日子的好手。她跟母亲从事着相同的职业。

大哥与大嫂共生养了1儿3女。侄儿陈庆时年23岁,在一建公司做“油漆工”;大侄女桂荣21岁在家待业;二侄女小霞18岁正在高中读书;三侄女小英16岁正在读初中。

当天大哥一家留我吃了晚饭。记得那天是大年初五。大嫂很麻利地就做出了八道菜。在吃饭的过程中,我又非常正式地给大哥大嫂拜了年。大哥也借着酒劲对我在工作及为人处事方面也给了好一顿叮嘱。整个气氛欢快而又愉悦。

从江南回临江门老宅我是一路顺松江中路步行走回的。夜晚的松江路华灯初上,江风凛冽。带着几分微醉,惺忪前行,那种忽忽悠悠的感觉竟让我一时间获得了犹如腾云驾雾般的轻松和畅快……

我是去过大哥家的第二天赶去二哥家串门拜年的。当时二哥家住“铁七条”的吉铁职工筒子房。面积4o平方米左右。一家4口勉强住得下。赶到陈冰二哥家的时候,恰好淑峰姐一家4口也到二哥家串门拜年。如此一来小小的筒子间便显得十分拥挤了。

二哥时年45岁,中等个,长得瘦削白净,斯文儒雅,一看就是个聪明、机智、有文化素养,能与人友好相处的人。此时他已从铁路文化宫调至吉铁材料厂办公室工作。

二嫂李文英时年42岁,中等身材,长得肤白貌美,气质出众。她聪明、热情,有文化修养,能说会道,一看就是一个有个性、有主见的场面人。

二哥和二嫂共生育一儿一女。侄儿俊拔聪明、俊朗,正在小学读书;侄女俊妹长得白净、秀美,也正在小学读书。

二哥夫妇见姐姐一家和我一同前来拜年特别高兴。他原本就是个“美食家”,今天恰好给了他一展“厨艺”的机会。只见他把“煎炸烹炒熘”等高“厨技”都使了出来,只用3个小时就把一桌16道高品质的菜肴做好了。

招待宴开始了。酒是必须要喝的。二哥准备了红、白、啤三种酒。我选喝了啤酒,姐夫喝白酒、淑峰姐喝红葡萄酒。

二哥做为东道主是第一个提酒的。只听他高兴地说道:“先对魁竺妹夫、淑峰妹妹和四弟孝章今天来给我们全家人拜年表示诚挚地欢迎和感谢!做为兄长,值此大年初六我也要代表全家把新春祝福也一并送给淑峰妹妹、魁竺妹夫一家以及四弟孝章。祝你们在新的一年身心康泰!万事如意!”说罢举杯饮下了第一杯酒。

随着二哥的话音,姐姐、姐夫和我也都一同举杯喝下了各自杯中酒。

接下来是二嫂、魁竺姐夫、淑峰姐和我6续提酒。大家均借提酒之机把美好的节日祝福送给了对方。

准确地说,在二哥家的这顿招待宴上大家的酒喝得还是很尽兴的。我光啤酒就喝了3瓶,那是我有史以来喝啤酒最多的一次。那顿饭,我们一直吃到晚8点才结束。当晚,我没有回临江门老宅,而是和姐姐、姐夫一道去了大长屯。

愉快的1982年寒假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了尾声。正月十八的早晨,我匆匆吃过早餐辞别了母亲和兄弟姐妹后便踏上了西去镇赉的行程。

据实而言,这次春节回家过年可谓诸事遂心。尤其是两年来让我寝食难安的一家人的“三大生存危机”得以彻底化解让我一下变得轻松了许多。我这个人从小就是个有着与家人强烈“休戚与共”意识的人,看不得家人在生活上遭受一点苦难。毫不隐瞒地说,这次离家西行能让我走得相对潇洒一些的本因:就是全家人的生存心态和生活状况生了巅覆性改变,才让我有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轻松感。

昨天晚饭过后,我跟母亲、淑峰姐、贵章哥就我的下步“人生走向问题”做了一次面对面的商谈。因为过了这个年我的实际年龄已经26岁了,若工作调转问题迟迟得不到落实,婚姻问题到底该怎么办?

看得出,当我一唠到这个话题时在场各位至亲的表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约有5分钟后,先是淑峰姐率先打破了沉寂,她一板一眼地说道:

“关于孝章的返城问题,我跟魁竺的意见是不到万不得已就坚决不能在镇赉解决婚姻问题。因为一旦走了那一步,老四就只能在镇赉扎根了。这种结果别说母亲不能接受、贵章不能接受,我也是不能接受的!好在孝章是男孩,只要不过3o岁咱就还能等上几年。贵章今年都29了,只要咱自身条件不差就不愁找不到对象。

眼下孝章调转不好办的原因是受身份制约。他不是国家干部,而是农场的以工代干教师。说白了他就是国有农林牧场的全民所有制职工。若研究调转,只能对口在江城农、林、牧场找接收单位,路径非常窄。目前走这条道的难点是,孝章没有专长根本找不到用人单位。即使能办成,一得有能打通市劳动部门的恰当人脉;二就是得花大钱砸。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听了淑峰姐的一番话,在场几个人的脸上又立马布满了愁云。

又闷了很大一会儿功夫,只见母亲把烟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撇,语调沉重而又坚定地说道:“眼下孝章的事是我最大的心病,他一天不回到江城来,我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淑峰方才的观点我非常赞同,婚姻问题还能容个三、五年,工作调转的事不到最后关头老四你可说啥都不能在农场找对象啊!另外,就按你姐说的,咱们现在共同攒钱、找关系,不管花多大代价都必须把孝章抠回来,这就是我的态度!”

母亲的话对于我们在场姐三个来说,无疑就是“圣旨”。只听淑峰姐和贵章哥二人齐声附和道:“好!就按妈的意思办!”

听了母亲斩铁截铁的表态,我被感动得泪如泉涌。见此情景,我不无感慨地说:

“妈妈,淑峰姐,贵章哥,我先为拥有你们这样的母亲、姐姐、哥哥感到庆幸和骄傲。淑峰姐分析得一点不错,碍于身份限制,单以职工身份往回硬调的确比登天还难。凡事都要顺势而为,明知不可为而非要花大钱硬砸,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我个人的意见:一是赞成缓找对象为寻求调转再争取3到5年时间;二是可否研究偿试一下别的路子,比如听说二舅现在大庆混得不错,看看有没有调去大庆的可能;三是等上3至5年后说不定农场以工代干教师还能迎来转干机会呢,若能等来那一步,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综上三点意见,就是我的态度。还望母亲和姐姐哥哥切勿为我的事太伤脑筋。我坚信:老天爷一定会为我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句号的!”

母亲、姐姐和哥哥听我说完这番话都赞许地点了点头。而一个关乎我人生重大问题的讨论就这样定下了“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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