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过裂隙的某个刹那,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顺着直觉往前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皱眉环视四周,在六眼下一切无所遁形,然而周遭什么都没有,连风声都带着一股寂寥。
是错觉吗?
不,这一定不是错觉。
在羂索将狱门疆放在裂隙旁的时候,他同样感受到了这股诡异的凝视,同一瞬间,他的六眼穿透了狱门疆,看见了自裂隙中熊熊涌起的黑雾。
灵光一闪,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他催动雾气与咒力相结合,在狱门疆作用下,里面的人咒力无法运作,但黑气却急速的涌进了狱门疆,代替咒力产生强大的冲击,外层未进入的黑气也在操纵下形成巨大的爆炸力。
两股力量作用下,狱门疆承受不住门内外过于强力的挤压坍塌破碎,封印就此解除。
而现在,即将跨过裂隙时,他又感受到了同样的目光。
这绝对不是巧合,五条悟停了下来,与这片散发黑雾的空间互相凝视着。
是什么?
这道目光,是人还是咒灵,亦或者,都不是?
所谓的疼痛
03
你是镜中花,也不是镜中花。
镜中花造就了你,而你成为了镜中花的一部分。
04
你又在这个人类身上体验到了一种崭新的情绪:茫然。
仿佛电轨的两端在长路上交汇,电光火石间,你突然将人类的话语转化为了自己能理解的声波分段,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但你并没有听明白,如果一个人类向你传达信息,他是想表达什么?
"你"是什么?"是"是什么?"谁"又是什么?
你茫然的睁着人类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
五条悟低头观察了你一会儿,转身离开裂隙向南而行,你攥着他的手跟随他的脚步,他走一步,你跟着走一步,他停下,你也立马止住步伐。
几次走走停停后,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着你:"松开。"
听不懂。
你如同之前一样茫然无知地看着他,他双手快速比划了几个动作,然后,你被拉进了无量空处的范围里。
五条悟打开了为时2s的领域,你的大脑被灌入了相当于正常人类五年份的纷杂信息,但你并没有因此崩溃,反而,在这样巨额信息的冲击下,你感到奇怪的舒适与愉悦。
领域时间结束后,你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在五条悟略显惊讶的眼神中,听见他又一次重复:"松开,别让我说第三遍。"
你像翻书一样,从刚刚接收的信息中一页一页、以人类无法做到的速度快速查阅着,终于听懂了他的话,你点点头,却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
点头是因为,在你接收的信息里,这貌似是一种人类常有的表达方式,用以表示对他人言语的认可和回应。
不松开,是因为,你不想。
你就是不想松开手,像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哪怕被家长斥责也固执地紧抓不放。
而且,你觉得,松手之后,你就会失去眼前这个人类。
你执着的和他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讯号,但是你完全没有感知危险的神经,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最后,五条悟率先放弃了摆脱你的想法,任由你拽着他的手抱在怀里。
就这样,你成为了五条悟的小尾巴。
他袱除咒灵,你在后面跟着;他闯进一些陌生人类的聚集地大杀四方,你也在后面跟着;他对着裂隙捣捣鼓鼓,搞的周遭二次毁灭惨不忍睹,你还在后面跟着。
五条悟把你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而你丝毫不在意,要么抱着他的胳膊,要么扯着他的衣袖,要么玩着他的手指。
你也根本不在意他在做什么,咒灵也好、人类也罢,他们的死亡并不能让你有一刻侧目。
第19天的夜晚,他倚靠在树边闭目养神,在你愈发过分的想把他的手伸进嘴里尝尝看是什么味道时,他不客气的拍开你的手,终于和你说了两天来的第一句话:"小哑巴?"
你在大脑里迅速的翻阅哑巴这个词语,从人类的经历中大概明白了这个词的意思,立马想用实际行动证明你才不是哑巴。
然而你刚张开嘴,又意识到你好像不知道反对该怎么表达,于是你又在大脑里翻阅了一下,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出你人类生涯第一句话:"你才是哑巴!"
被抨击的时候,那些人类就是那么说的。
五条悟的神色带着一种看到什么有趣东西的玩味,他捏着下巴,语气中带着一股遗憾的启唇:"不是哑巴啊。"
你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状态类似于人类常说的cpu烧了,你又在大脑中快速翻阅类似的场景,五条悟一巴掌打在了你的头顶,你柔顺的发丝被拍得四散开来。
"哎呀,不好意思,下手好像有点重。"他用一点都不抱歉的语气说着抱歉的话,"别用你的可怜大脑瓜子思考了,用你的心去感受啊。"
你从他的话语中,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蛊惑,从同款一只腿翘起,一只腿摆平放在地上的动作,变成了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在地上维持身体平衡,一只手向上摸索着他的眼罩。
你努力地把他的眼罩向上掀起,他握住你的手本来想阻止你,半途却又将手放下,你如愿以偿的摘下了他的眼罩。
又一次看到了他澄澈的双眼。
在无边无际的浩瀚中,在比银河更广阔的深海里,你曾感受到他来自远方的注视,这种注视,在你身为镜中花的漫长岁月中都未曾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