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执被内务司擒拿,转交外庭刑司候审。
小满醒来时,魏执已被押送到了宫外。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就像有预谋而为。
勾结内务司,执掌刑司。无视帝王并把人抓走,朝堂上下没有几个人有这般能耐。
其罪名为何?其目的又为何?
议事殿大门紧闭。
其中只有小满一人。
香炉中飘出袅袅轻烟,迎着悠长的轨迹腾腾升空。山水墨染的屏风立于御座案台之前,将静坐案台旁的小满遮掩得只见朦胧轮廓,她面若失魂,双瞳空洞。
她并不像寻常一样哭红着眼眶,泪水横流的哀求着。
而是遵师央所言——静等。
倒也不是将那一腔悲洪活活压抑了起来。
只是人在最恐惧时,就会忘记如何宣解自身承受不住的情感。只有下意识的切断与外界的感官,将思维暂时的关闭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密闭空间。
这种畏惧感,是小满从未体会过的。
她对王权有着绝对的信任与坚定不移的信念。因为身在王族从小耳濡目染。她背靠着以血脉为基底坚不可摧的权利后盾。
曾经是母皇,而后是皇姐。
即便所有倚靠荡然无存,潜意识里支撑她往前走下去的,是她与生俱来身负的地位。
这,便是她内心深处的倚靠。
被冷待,被轻视,的确践踏了她身上的尊贵血液,但这都没有威胁到她的生死存亡。而这一次,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有人可以随意在王宫之中安插眼线,王宫不再是她私隐的居所。有人可以随意调令朝官兵将,不用经她之手,甚至将兵刃对向她。有人可以随意抓走她身边的人,无声无息,或关押或杀害不过一令之间。
她所倚靠,所信仰的王权,在此时,如同一具空壳。
而将其耗空的,就是她自己。
师央不管何时都从容不迫。安抚她接纳她的一切。
这种无条件的偏袒与助护让小满也无条件的信任他,依赖他。
可越是依赖他,小满就会不禁去想,他为何能坚固得立于危波之中?
殿门被缓缓打开。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臣,皇城都执江廉,叩见陛下。”
——
阴湿的刑司地牢里,风过甬道出骇人的凄鸣。 墙面上渗出薄薄水雾,有幸凝结成珠,便会顺着沟壑的纹路顺流而下。半潮的柴木燃出的火焰并不热烈,明明灭灭恍恍惚惚。
牢门开启,锁链声回响不绝。立在牢房里的魏执回望去。
来的是个男人。
他身形修长,黑色的斗篷长垂脚背,将整个身体笼罩起来。斗篷上的连帽遮至额下,他蒙着面,并不打算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我交过手的。狩猎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