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还晏,我曾经还对你留有一丝恻隐,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对你再有半分心软!”
行刑使捧着一把骇人的银鞭前来。
这是小满第一次所见名为钩水鞭的刑器。那是一把银链长鞭,鞭子虽极细,但每一节都环着一圈倒刺银钩,密密麻麻。若笞在人身上,定会勾翻一道深深的血肉模糊的皮肉,鲜血四溅。
相比于刑鞭,钩水鞭更为残忍。
小满本以为江还晏意为保身。眼下所见,他竟提出了更痛苦的酷刑?
惑人邪眸轻挑,他并无畏惧之色,勾唇笑道:
“陛下若对我不再有一丝恻隐,那可定不要手下留情。”
事已至此,他还出言激她。
小满一把夺过钩水鞭——
过于轻盈的持重让她一时间无法把控力度,这一鞭下去,鞭勾深深嵌入他的皮肉深处,再狠狠抽出,带出肉沫血水飞溅。
江还晏鼻息深重而急促,他紧攥着手,咬牙忍痛。
银鞭上还带着他的血肉。
他身上那道鞭痕此时如泉般涌着血,将淡色的里衣顷刻染红。
见此情形,从未伤过人的小满手中软。
方才的恼怒被狰狞的血色掩盖。
怯意闪烁,却又生生被自己摁灭。 钩水鞭轻执一扬,根本不耗费多余气力,血口子便瞬间绽裂。这与用刀斧劈在他身上并无两样,只是勾带出更多的血肉,伤口更重。
小满早已不知挥甩了多少下,她麻木于反复的动作。
直至绽开的浓稠猩红滴落在她的脸上,犹如滚烫的炎液灼穿了她的皮肤,让她片刻清醒。
凸鼓的血管阵阵跳动,汗水浸入血口刺骨钻心。
淡色的里衣被赤红侵蚀,已然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顺流而下的血液滩了一地,江还晏面色苍白,只有一双邪眸充着血色。
惊恐灌满意识。
她忽而放落了手中鞭器。
执鞭的手心湿稠粘腻,手中,皆是鞭器顺流下还带着温热的血水。
她望着自己的手出神。她从未伤过人,她连活物都不敢伤及。
她惊恐于眼前血淋淋的人,更惊恐于自己亲手所施的暴行。
即便如此。
她并不后悔。
这是她对江家的警告。
每一鞭都是她所划的决绝。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以前不是,将来更不可能会是。
他压抑着剧烈的咳喘,牵动着浑身伤口的疼痛让他一阵痉挛。平息着痛楚,他无力的启唇:
“解气了吗。”
她走近泡在血水里奄奄一息的男人,腥浓涌入她的鼻腔,让她心头一颤。
一身傲骨的雄鹰,此时如折断了双翼,从云端坠落深谷,跌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这是你罪有应得,是你该受的。”
她唇齿间溢出的每一个字都刻意的裹上了一股狠劲。
江还晏想从她的言语间,她的目光中,寻出一点点,哪怕闪瞬间即逝的不忍。可她掩盖得太过于完美无瑕,寻不出分毫错漏。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两个人。
她曾噙着泪忧心另一人的伤痛。
却寒着意对他说:你罪有应得。
江还晏咳喘不断,忽然垂,从口中涌出鲜血,落地四溅。
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恐有性命之忧。
她意于惩戒,并不能害他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