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怡用哀伤的眼神望着袁淳道“好的。我想知道关于我娘的一些事,你过去从来就不告诉我。我一直都想知道。自从小时候问过你几次被拒绝后,我就再也没敢问过,我就是怕你伤心,我也怕自己会失望。”
袁淳身体微微一震,满脸歉疚地道“也许,爹早该告诉你了。一些事情是爹的错,都是爹造成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恨爹。”
“爹,你说吧,我不恨你。”袁心怡平静地道。
袁淳缓缓道“怡儿,你娘李雀儿她是江南世家之后,也算名门望族。由于前朝官吏腐败,你的外公得罪了权臣,被抄了家。一家七十六口全部被判了斩刑。”袁淳语调平缓,他重拾记忆,像是又回到了过去。
“斩前,他们全家都被关进了牢房。我当时还正是牢房里的一名狱吏。行刑的前天晚上,我正好当值。你外公他忽然跪在地上求我,让我救救他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娘。他说,如果我救出去她,就让女儿嫁给我。我见你母亲天生丽质,也动了心。后来,我就冒着杀头的危险,救出了你的母亲。我当时也没有更大能力救出其他人。救出你母亲后,我就带着她踏上了逃亡之路。”
“上天有眼,后来我有幸参加入了义军,由于英勇善战,很快就荣升为一支义军副领,后来又成为领。那个时候,我与你母亲已经成了亲。由于你母亲随着我南征北战,吃了不少苦,再加上她又怀上了你。我就决定在范阳城内买了一进院子,安了家,让她住了下来。一是待产,另一是女人在军中毕竟不方便。”
“后来你出生了,我分外高兴。时常会在方便时回来探望。再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我又在营中与袁罡的母亲纪干帆成了亲。”
“为什么?难道你是因为不再喜欢我的娘了吗?”袁心怡质问。
“不!我对你娘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袁淳否认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袁心怡不解地问。
“爹有自己的苦衷。”袁淳眼神中透露着痛苦。
袁心怡没有再追问。
袁淳继续道“前朝被推翻后,大新朝建立。皇上登基,册封功臣,你爹我被封了范阳侯。于是带着袁罡母子来到了范阳与你们团聚。”
“你母亲知道我又另娶她人,并且有子,一时无法接受,便与我大吵大闹。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就突然失踪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娘抱着我哭了一夜,第二天我就没有再见到过她。”袁心怡流着泪道。
“后来,我就派人到处去找。整整找了一年。终于有一天,找到了她的踪迹。有人告诉我,她在莲花山上做了道家居士。于是我便带人寻了过去。但是,到了后,在她的修行地,我却只现了一具白骨。”说到这儿,袁淳突然痛苦的哭泣。
过了半晌,他接着道“她修行的那个地方非常偏僻,绝少人去。也许她在那儿生了病,又或者其她的原因,不知什么时候在那儿羽化升仙了,只留下一具骸骨。”
“你怎么就确定它是我娘?”袁心怡流着泪问道。
“因为那具骸骨的颈项部有这把连心锁。”袁淳从怀里摸出一把双心并联的玉锁。
“这是我送她的定情之物。我自然是认得的。”袁淳紧握连心锁,手在轻颤。
“后来,我就把你娘的骸骨运回来。当时我悲痛欲绝,便将她安厝在‘云岫坊’,我在那设了灵堂,想每日伴着她。”袁淳脸上似乎呈现出幸福的神色。
“但你为什么现在又将她弃之不顾?”袁心怡怨道。
“因为,因为……”袁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因为,有天晚上,我正在灵前与你娘说话,忽然就听到院内有响动。我回头一看……”袁淳的脸因惊恐而有些扭曲。
“看到了什么?”袁心怡惊问。
“我看到了你娘。”袁淳终于把话吐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袁心怡大声问道。
“是的,是的。她的确死了。院内那人一身白衣,披散头,满脸怒气哀怨地盯着我。我认得,那分明就是雀儿。我跑过去追她,想把她拉住。可她就像一只风筝一样飘走了。我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可她飞得更快,很快便消失了。”袁淳道。
“你是不是日夜思念我娘,产生了幻觉?”袁心怡问。
“不,不,真的是她。但,但是你娘分明不会功夫,更不谙轻功。所以,我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是你娘的魂魄。”袁淳喃喃道“我欠她太多了,她是来埋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