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路过此地,恰逢天色暗淡,便想求个落脚处,讨碗热水喝。”
屋中妇人见自家相公脸色不对,便走近一看,见是一个儒雅的青衫先生,疑惑汉子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相公?”
“啊?对,先生里面请。”汉子回魂,看着陆风深吸一口气,心中怕拒了惹其怒,只能硬着头皮将人请进来。
趁陆风坐下的功夫,汉子拉着妇人走到外面,将陆风可能是鬼的想法说与妇人听。
那妇人十分诧异,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端坐有礼的陆风,“不能吧,我瞧他脚下有影子,举止也有礼,怎么会是……”
汉子也看了一眼,心中狐疑起来,“莫非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听村中老人说过,有些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吃喝睡都一直按照活人的方式来。
“试探一番,若真是如此,好好把人送走就是,可千万不能点破。”
两人一合计便决定就这么做。
再回到饭桌上时,妇人已经不像先前那般自然,小心地把盛满饭的碗递到陆风面前。
“有劳。”
“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汉子吃饭如嚼蜡那样小心地问:“听先生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家住大虞,为寻友人来到此处,冰天雪地的,还得多谢二位收留。”
见陆风说话条理清晰,温和有礼,汉子疑虑消了一些,“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先生不必客气,见先生衣着单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陆风笑道:“陆某学过一些拳脚手段,所以不像常人那般畏寒。”
闻言,汉子恍然大悟,“原来先生是武人,难怪!是我想多了,还以为先生是鬼,先生勿怪。”
如此就说得通了,夫妻俩长舒一口气。
陆风对此哭笑不得,并未多加解释。
蜡烛对山野的寻常人家来说是稀有东西,所以吃完饭见天黑就要早早休息了。
睡前那汉子还嘱咐陆风,若是夜间听见什么声响可千万别出去,只当没有听见,被子蒙头一觉睡到天亮。
陆风好奇为什么,那汉子也说不出所以然,只隐晦道:“村里这些年不太平。”
夜色见深,陆风负手站在窗前并未睡下,不多时,就真如那汉子说的那样不安生起来,村里犬吠声一阵高过一阵,但又很突然地集体安静下来。
陆风向前一步,身体穿过墙壁向外面走去,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夜晚风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有俩个鬼差从陆风面前飘过,丝毫没有察觉到陆风就在身边。
陆风负手跟上俩鬼差,步履缓慢却不曾落那俩鬼一步。
鬼差在村中巡视一番,所到之处犬物噤声,瑟瑟抖。
见无异常后便去向着村外走去。
陆风站在村口的百年老树下,见俩鬼差走后就显露身形在树下等着,不多时,一个孤魂从村中出来,见鬼差走后就要栖身到老树中去。
那孤魂还是死时的模样,一身白色污脏里衣,脖颈的切口并不整齐,砍下来头被抱在臂弯里,黑白参半的丝凌乱挂在脸庞两侧,面色白如纸。
一个抱着自己的头在村中游荡的鬼物,难怪村中不安生。
突然,断头鬼脚步一顿,错愕地看着树下负手而立的人,而那人也在看着他。
“别来无恙,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