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秦雪舞脑袋一片混乱。
秦父依然在叫骂,在斥责。
怪秦雪舞不肯把东西放进珍缘馆,骂他不孝顺,让他赶紧把真东西还给他。
可是这些,秦雪舞通通听不见。
他只是站在那里,心脏像是被人捏住,用力搓揉一般,带着无法控制的力道,让他浑身微微颤栗。
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悦悦拼命抗争,最后在妈妈支持下,远赴榆兴上大学。
家里出事,父母离异,悦悦愤恨的眼神。
一桩桩,一件件。
最后定格成眼前悦悦脸上平静甚至温柔的微笑。
秦雪舞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打了个寒噤。
“你打什么摆子我告诉你”
“行了”秦雪舞扭头瞪向他,厉声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停了你的卡”
本来在放肆怒骂的秦父,突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鹅。
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不敢置信。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曾经瘦弱的少年,如今已经独当一面。
秦父心里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过得这么舒适,是因为原该他扛着的责任,全压在了秦雪舞肩头。
所以,他敢骂他,敢斥责他,却绝对不敢惹怒他。
秦雪舞没有管他,径直走到秦清悦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纤细的手指,捧着一个白净的瓷碗,樱桃衬着她的手,格外好看。
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仔细地看着。
平静的眼神,淡定的微笑。
梳直的长垂在脑后,遵守约定穿着的素色长裙。
明明是最纯真无害的模样,偏偏让秦雪舞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看的越清楚,他也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因为秦清悦根本没想过要瞒着他,完全没有遮掩。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
“悦悦。”秦雪舞感觉喉咙干涩,压低声音“你跟我来。”
他以为她会害怕。
秦清悦笑容不变,轻巧地放下瓷碗,抽出一张纸,仔细地把手指擦干净。
“好啊。”她乖巧地起身。
这出闹剧,最终以秦父搬出别墅为落幕。
谁也不知道,里头究竟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都很确定,秦爷,以后怕是只能是秦先生了。
秦父走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走。
大到沙百宝柜,小到木雕云纹汤匙。
他甚至连做饭的阿姨都带走了,说是吃不惯别人的手艺。
对这一切,秦雪舞都没有阻止。
等到外头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坐了下来。
空荡荡的客厅里,他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秦清悦穿着一件清凉的白色露肩荷叶边短裙,缓缓下楼。
看清楚她背着的小包,秦雪舞声音沙哑地“你去哪”
“出去吃饭呀。”秦清悦像是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声音轻快地“哥,你要我帮你带饭吗”
看着这样的她,秦雪舞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