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来喝点水。”
听见声音,景容的眼皮动了动,但他依然没睁开眼,不过倒是听了话,抿了几口水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映了烛光,却仍黑沉沉的。
温故强撑着笑脸:“饿了吧?”
景容没应声,只眯了下眼睛,冷冰冰的脸色被温故无端瞧出了几分杀意。
温故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好声好气地道:“我今天忙昏了头,本来是想上山给你采药,没想到忘了给你备午饭。”
温故自觉理亏,任劳任怨地给景容喂饭喂药,而景容似乎也是真的疲惫极了,没有拒绝温故的投喂。
喂完吃食之后,温故又给他身上的伤处换药,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加上双腿的那一处,光是看一看,温故就觉得疼痛不已。
可景容全程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场换药下来,温故愣是对这位小少主生出了几分敬意。
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温故端着托盘准备出去,身后却忽然传来景容的声音。
他问道:“为什么没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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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温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景容一开始没回答,而是远远地看着温故,像是想透过这人的眼睛看到些什么,但没多久还是放弃了,随后收回了目光。
他别过脸,阖上眼睑,冷声道:“没什么。”
温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他睡了,便没再追问,吹灯退了出去。
回到厨房,见崽子趴在席子上睡得极香,还传出了轻微的呼声,温故这才意识到了点什么。
难道景容问的是……崽子吗?
早上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景容竟记在了心里?
温故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谁产生负罪感。
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他放不太下,像压上了一块重石,又被轻微的自责与哀愁一起破碎开来,零零散散地挤满了心头。
温故垂下眼,视线在不经意间落在角落中的木椅之上,然后涣散开来。
翌日。
景容一睁开眼,就被吓得猛然一颤。
只见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眉眼弯弯,嘴角还带着笑。
虽然这张脸是好看的,但蓦地出现,还是挺瘆人的。
温故熬了半宿,把木椅改了改,加了轮子,勉勉强强做成了轮椅的样子。
这会儿景容醒了,可以先让他试试,就不至于闷在屋子里,连口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
不过好像来的太突兀,把人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