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
人虽是别着脸,但这脏兮兮的手却拽着温故的袖子不肯松。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
屋内燥热得厉害,外头的乌云又黑沉沉地压了一头。
抿了抿嘴,温故复又坐下来。
净完手后,润湿帕子,温故犹豫了一下,拿起帕子先给景容擦脸。
帕子碰到脸的时候,景容颤了一下,没睁眼,也没动弹,很像是放弃了挣扎。
但这明明没什么可挣扎的,至少温故是这么觉得的。景容寄人篱下了这么些日子,态度从来高傲,平日里对温故爱搭不理,一开口又总是高高在上,还颐指气使,总之没有一次是软下态度的。
这一次,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低头。
景容的嘴角拉得很低,双眼紧闭,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
可无端端的,竟有点可爱。
景容生得白净,长得也好看,在这之前温故没怎么注意到,也是现在给他擦完脸和脖颈后,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确实是主角该有的长相。
只是这身高,似乎比同龄人矮小了太多。不过也才十八岁,说不定还有得长,养一养就知道了。
给景容擦腿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然后越下越大。
不一会儿,从屋顶滴下来的水便成了帘。
腿上的伤是旧伤裂新口,看上去可怖得很,光是这样看着,温故时不时都会心里紧一下。
可正如上次一样,不论是给他清理伤口,还是拿酒消毒,抑或是换上新药,景容都没有任何反应,连睫毛也不曾颤一下。
他这双腿是有知觉的,究竟有多疼,温故有点不敢想,可景容仿佛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一般。
不知不觉间,已经上好了药。
手覆在景容完好的腿上,温故的目光落在包扎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肩头那一口所带来的疼痛,和挑断脚筋的疼痛相比,大抵上是比都不能比的。
那这主角,也实在是太耐疼了。
这样一想,又忽然觉得景容这跳脱的性子没那么跋扈了,这样张扬或许反倒是好事。
本就明艳纯良的少年,如果有人护他,也许也不会如书中一般走向阴狠偏执。
可这些,跟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也轮不到温故他这么个废人来考虑。
手上不自觉带了力道,稍稍覆紧了景容的腿。
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说话的声音极轻,掩在雨声里,听上去却分外清晰。
“摸够了没?”
--------------------
景容这么一问,温故才醒了神,看来走神走得有些远。
他嘴角带了点弧度,把手挪开,温声道:“还疼吗?”
景容垂下眼,眸子往温故那边一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呢?”
问的是肩上被咬的地方。
还知道关心人呢,温故的眉眼柔软下来,微微一笑:“有点。”
景容欲言又止了一下,最终咬住下唇,又闭上眼睛,看上去很为难,但偏偏一个字也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