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吗?”巫苏一脸疑惑:“我不记得了。”
“……”
巫苏的表情看起来比温故还疑惑,看上去是真的不记得了。
假设巫苏初七昏迷,二十四醒来。
而他温故,十九昏迷,二十四醒来。
醒来的时候交换了,这意味着二十四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两个昏迷的人同时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奇怪的地下室,腥臭腐臭,混杂着蜡味,里面有干尸,恶心浓稠的液体,这些恶心的东西联合在一起,很容易联想到那种恐怖邪术。
而他记得,他醒来的时候,浑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还被淹在那种液体下面……
温故忽然问道:“我们是不是死过一次?”
“是吗,我不知道……”巫苏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从景容那里跑出来的时候,林朝生好像说了什么‘你不是死了吗’之类的话,但是我没太管,景容太吓人了……”
温故:“……”
很明显,这位巫苏总是在打断他思考。
天色越发亮了起来,门外隐隐传来好几道脚步声,温故放下水杯,侧身过去轻轻拉开门,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道:“我得走了。”
巫苏一听,忙拉住他的衣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换回来!”
动作间,带得不知道哪里来的铁链哗啦作响。
锁链声响得突兀,温故下意识垂下视线,看向声音的源头——
巫苏的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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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锁在巫苏双脚上的锁链,温故愣了好一会的神,直到长老们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将他的心神拉回来。温故沉下眸光:“等我消息。”
他戴起兜帽,将帽檐拉低,找准机会拉开门,刚准备走出去,谁知衣袍又被拉住了,巫苏惊慌道:“你怎么把消息给我?”
长老们已经走过拐角,再不跟上就来不及了,温故恨恨地回过头,一把甩开巫苏,道:“凉亭。”
一说完就闪了出去,巫苏还想抓住,可温故已经没了人影,手在空中抓了个空,巫苏一脸愣怔,低声呢喃起来:“凉亭……凉亭怎么传消息……?”
天色亮堂了很久之后,太阳才从地平面缓缓爬上来。日光照在人影攒动的比试台,拉下一道道拉长的影子。
前几天的比试是分批次进行的,在考核的最后一天,一些必要的值守换成了内门弟子,而外门弟子全都去了考核现场。
比试的高台旁立着一栋小楼,二楼有个视野极佳的看台,以往家主就是在那里旁观。
看台上垂着珠帘,看不清珠帘后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后面有道人影,似是半撑着脸坐在那里,长久地保持着那个动作,好像在看着下面,又好像是在发呆。
而在看台之下,人群的最后方,温故把剑抱在怀里,后背倚在树上。此刻的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冬日暖阳不晒人,但晒多了难免疲累。
他一向不喜站在阳光下,再加上,他本就有点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身体好像一日比一日疲惫。
关于巫苏是原主这件事,他其实一早就有所怀疑,巫苏铺位的极简和破落小院的大道至简有异曲同工之妙,后来收拾衣柜的时候,他还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一套外门弟子的服饰,袖口处绣着个“巫”字。
巫苏在同门之间存在感低,连同寝屋的人都不怎么认识他,是因为他平时住的地方,根本不是那个简陋的铺位,而是破落小院。
温故回到景家那日,小院里还晾着刚晒干的被套和床单。不过当时他没有放心上。
最让温故确定巫苏是原主的,还是景辞说的话。
“以前学他木楞听话,现在学他冷漠不耐。”
原作里,也不是没有巫苏这个人,只是这个人被提到的时候,一笔带过,甚至没有名字。
那里面写的是,邪族大战后,巫家幼子陷入沉睡,至死都不曾苏醒。
所以巫苏在解释的时候,说得模棱两可,没有解释原主的灵识是什么情况。
或许,这个世界真正的温故,灵识多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才醒不过来,徒留一口气。救了,又好像没救。这就是禁术的不完整之处。用了跟没用一样,还让巫苏的灵识白白跑到别人身体里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巫苏就是那位巫家幼子。邪族一战,巫家和温家的损失都很惨重,只是比起温家,巫家算好的了,正统血脉虽然沉睡不醒,但旁支什么的都还在,参过战的巫家长老也还活着,如今还颇有威望。
现如今连巫家正统血脉都醒过来了。
只有温家,全门死绝,剩了根独苗苗,还是个穿越的。
实在是惨。
“哎,我好惨……”
就在这时,温故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这样说了一句话,好巧不巧的跟脑子里的内容有点诡异的重合,听得连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台上的比试打得如火如荼,后方有人哀怨连天。不远处,几名外门弟子围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他们聊的内容很广泛,有闲谈杂事,还有吐苦水的。说上回出去历练看到大街上有女子,还以为去了仙境,又说羡慕内门弟子,要是成了内门弟子,过些时日就能跟着家主他们去西山参加冬炼了,诸如此类。
说着说着,先前说自己惨的那名弟子哭兮兮地道:“快到时辰了,我得去送饭了。”
“送饭不是很轻松吗?”
“你们送饭是轻松,我送的饭就不轻松了。”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