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敢想,然而百里祈年却笑着说,“我有办法啊!”
那时扶念只觉得,少女太过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
霍祈年抬眼时便见扶念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出神,一身月白的旗袍,背影单薄,纤瘦婀娜。想到女人畏寒,霍祈年默默起身,脱了衬衫给她披上。
扶念微微一怔,向她挨过来,并肩而立。两人无声地站在屋檐下躲雨,良久,扶念忽然靠在霍祈年的肩膀上,闭着眼轻声道:“雨越下越大了。”
“……嗯。”女人的发丝扫过脖颈,有点痒,霍祈年僵着没敢动,只道:“也许天一黑就正好停了。”
竟与当年回答的一样,都是那般乐观。扶念一怔,而后轻笑出声,抬头看了她一眼,霍祈年不明所以。
又这样站了一会,她以为扶念是累了,毕竟先前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便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会,休息一下吧。”
“好。”
扶念很自然的挽着她,其实屋里也没什么能坐的地,连把椅子都没有。两人只选了一处干净的空地,霍祈年才刚坐下,整个人就被顺势揽进了一个香软的怀抱中,耳朵一抖,温热的触感便又摸了上来。
“睡会吧,”扶念一下一下顺着她的毛发,柔声道:“天黑了我叫你。”
霍祈年脸色微红,本想反抗一下,可这软玉温香的她还真有点流连。许是女人的话语有某种魔力,枕了一小会,她竟真的困意上涌。
只是霍祈年不曾想到,这一觉竟又带她回到了五百年前。
凌绝顶(一)
“听说了吗,昨日独孤策又来找咱们殿下切磋了!”
“啊?这人可真是锲而不舍,都坚持多少年了!他输了没?”
“必须输啊!殿下岂能败给他?!”
天下谁人不知,夙沙扶念当年曾定下规矩,未来夫婿的修为必定要在她之上。若是独孤策赢了,那他就是当今符合标准的唯一人选了!
其实身为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是别家,众人也不至于如此反对。比如南宫炼的兄长、端木泽兰的堂弟还有慕容家的少主,这几位公子都出于名门望族,并且身家清白、声誉极好,可惜就差在修为上了。
“这回是赢了,可还有下次,下下次。”一名学子唏嘘不已,“照独孤策这么修炼下去,我看再过几年还真说不准了。”
“可不是,他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法,这两年修为突飞猛进!按理说他们御兽的,自身哪会这么强?!”
“不是都传独孤氏用了什么药吗?也不知真假。”
天道院内,一众学子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百里祈年叼了根草,一双长腿搭在桌案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每一句都听进了耳朵里。
“腿放下坐好了,”南宫炼道:“让天道院的老师看见又要说你!”
百里祈年眼都没睁,只哼了一声道:“说呗,反正登顶赛一过咱们也就各回各家了,还怕什么。”
南宫炼气道:“你给自己留个好名声能死?”
来若水听学,这人第一天就连破三则,不该惹的全都惹了个遍,刚开始只因为妖兽,后来这几年简直与独孤氏杠上了,处处作对。
世人皆畏惧独孤氏,如今就连皇族都要看他三分薄面,谁还敢跳出来当出头鸟?也就百里祈年硬着头皮往上撞!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哪个不借机踩她一脚,以此来博得独孤氏的青睐?添油加醋都是轻的,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我名声挺好的呀,”百里祈年吐了嘴里的草,有理有据的反驳道:“不信你去问小吃街的叔叔婶婶,哪个不夸我?”
一说这事南宫炼就更气了,“他们人微言轻的有什么用?天下人都知道趋利避害,偏偏你反着来!你替他们出风头,等真遇到麻烦了这些人能帮你什么?!”
百里祈年:“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啊。”
“你……”南宫炼气结,“你知道外边怎么传吗?你比无期还声名狼藉!”
闻言,百里祈年终于挑了下眉,“不会吧,有这么夸张?!”
无端被扎了一刀的某期,“……不是,二位说话怎么还带误伤的呢。”
南宫炼直接无视,只瞪了眼百里祈年,“过几日就是登顶赛了,你老实点别惹事,拿个好名次也算是这四年听学的交代。”
登顶赛相当于天道院的结业考核,皇族对此也颇为看重,尤其关注那些名列前茅的青年才俊。
说话间,百里祈年的目光恰好扫过门口,只见一身着青衫的娇弱少女匆忙跑了进来。
“快坐好!”端木沉香喘了口气道:“姐姐来了!”
众学子一听哪还敢闲聊,立马噤了声,纷纷回到自己的桌案前。
她口中的姐姐自然就是端木泽兰了。此人是扶念和公孙瑾结金兰的大姐,年纪轻轻便以女子之身当上了端木家的家主。
端木泽兰每年都会腾出时间来天道院传授医术,虽然只是入门的难度,但依然令众人叫苦不堪。要背的内容实在太多了,端木泽兰还就爱抽查,因此众学子都不想引起她的注意,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尽量降低存在感。
百里祈年刚把腿放下来坐好,那人便已进了学堂。女子腰背挺直,与端木沉香穿着同色的外衫,一张脸倾国倾城,偏偏面无表情,显得过分冷然,颇有一种了却红尘,万古空禅的感觉。
众所周知,各大世家皆以动物或神兽作为家徽、图腾,如百里氏的苍狼啼月、南宫氏的麒麟逐日、公孙氏的鹿踏祥云、慕容氏的晓梦迷蝶,还有独孤氏的百兽之王等等,无一不是威风凛凛、华美尊贵的。